只是摸着摸着,他突然惨叫一声,猛地抱住小兔子,哭唧唧地说道:“阿雪受伤了!”
莫沅泽这声惨叫之下,整个院子是闹得人仰马翻。
直到徐素梅哭笑不得地给他寻来了个有养兔经验的老奴,方才解了困惑。
“小郎君,这非是受伤,也不是白色的血,这是乳汁。”
莫沅泽困惑地说道:“乳汁?”
老奴熟练地摆弄着手里的兔子,“您且看,这只兔子是母的。她这是怀孕了。”
莫沅泽僵硬住,看着那只兔子仿佛看到了崭新的事物,声音都小了许多,“这,阿雪怀孕了?会有小兔子吗?”
老奴:“这个时节确实是兔子繁衍的日子,不过……”
他微微皱眉,手指轻快地在雪兔的下腹扫过,又确认了几遍,最终遗憾地摇了摇头,“这只兔子没有怀孕,它只是以为自己怀孕了。”
莫沅泽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看着阿雪,“没有怀孕,又怎么会以为自己怀孕了呢?”
徐素梅给他招来这个老奴后,就去处理家中事务,如果被她知道这老奴“怀孕”不“怀孕”的一通说,肯定会立刻阻止。
可她不知道,而莫沅泽又很好奇地发问,老奴便也解释了。
“这些母兔偶尔也会这样,尤其是在春日,您是不是经常去抚摸它四处还有背脊尾巴?那会让兔子误以为是公兔触碰,所以会产生这样的误解。放着不管,过段时日便是了。”老奴的解释非常详细,也非常简单,不会让莫沅泽听去太多污言秽语,却也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
“虽然没有兔宝宝,但是这段时间也要好生照顾阿雪。”
莫沅泽接过阿雪,克制住抚摸的冲动点着小脑袋说道。
“砰——”
门外响起个尴尬的声音,屋内数人朝外看去,却是刚回家听闻小侄子闹出的事,过来探看的莫惊春。
只见他一脚踩在门槛上,一手按在门扉上。
极其用力,方才会猛地撞上墙壁。
“叔!”
莫沅泽高兴地叫着,抱着阿雪就要过去。
莫惊春却是踉跄几步,脸色苍白地看着他手里的雪兔。
就跟在看什么洪水怪物一般。
莫沅泽不满地扁扁嘴,“您这是作甚?阿雪可不是怪物!”他抱着兔子委屈地想,这难道不是叔送他的礼物吗?
又怎么会害怕呢?
莫惊春恍惚地想到,阿雪不是怪物,可他呢?
他会不会成为那种怪物?
莫惊春下意识抚上小腹,又猛地挪开,如同碰到了什么怪异之处。
他的脸色苍白透明,疲惫又绝望。
此时此刻,他万分憎恶自己这份敏锐。
公冶启:“夫子,都快夏日了,您还是这厚实的衣裳,难道不热?”
看来太子还是能从枯燥中找到别样的乐趣。
莫惊春淡定地说道:“劳殿下费心,臣畏寒怕热。”至少额间无汗,很有说服力。
他看了眼东宫,心里的迟疑犹在。
然半晌,莫惊春垂眸,“殿下近日,倒是有些忙碌。”
说是忙碌,不过是甚少看到太子的身影,除了劝学殿,他甚至连上朝都没去。
公冶启点着桌子的动作停下,漆黑的眼珠望着莫惊春,“父皇将孤禁足。”他笑着。
拖长的嗓音偏带出慵懒的傲慢,这便是他故意的、古怪的趣味。
莫惊春:“陛下……”他顿了顿。
这倒是从未听过的消息。
朝上,永宁帝不过意思意思地敷衍了几句,朝臣以为太子另有要事要办,也没有追问。于此时,也没多少人敢于追问。
永宁帝近来的脾气确实不好,这对往常刚柔并济的帝王来说稍显古怪。
“夫子似乎有心事?”公冶启挑眉,带着种漫不经心的好笑。
莫惊春敛眉,“臣确实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