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要将你的视线挪一挪罢了。”
顾衍捏着拇指指头,嘴唇紧抿,看着满桌菜食像鹰隼盯着猎物。
这番模样,倒很像有她爹爹看她课业的样子。
辛越心中对小皇帝油然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又往他碗里添了半勺萝卜汤。
顾衍定定看她,半晌,鼻尖发出一声气音,低低笑了出来,一笑满身寒厉尽散,才算得能好好地用午膳。
辛越自觉此趟来得对,否则顾衍连饭都吃不好。
她由衷地觉得,顾衍对着小皇帝,实在是爱之深,换个人这般跟他对着干,坟头草都能盖一座茅屋了,便是她,也是不大有把握不把他惹怒的。
但是小皇帝几次三番踩在顾衍头上,顾衍都只是捏着拳头自己忍下,再去寻摸旁的人出气,小皇帝属实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用完午膳后,顾衍连觉也没歇,风风火火地往前殿去,据说命人给那老臣请了个太医,感动得那老臣子涕泗横流,颤着腿就要跪下来叩谢。
不料又紧接着被一车书册砸晕了脑袋,顾衍着礼部给老臣子备了一车大齐法度条规,让那老臣子“浸淫些祖宗礼数规矩,莫要作出这等有损天颜之事”。
言下之意即是,小皇帝胡闹,他没劝下来,反而跟着一道胡闹,这事若是传出去,只会损了皇帝本就不多的圣名,老头儿还是回去多读读书吧。
老臣子当即就臊晕了过去,关门闭府,整整两月没来上朝。
这都是后话。
今日午后难得放晴,天高云淡,素雪凝园。
往日里辛越同顾衍入宫,大多都是待在文华殿,不爱出去走,因为顾衍这人着实有一大毛病。
他看着冷,实则确实冷,且是挺孤僻的冷,浑身的热劲全往她身上使了。
对外人,是冷得不喜与旁人同桌共食,不喜有人碰他,诸多条条框框,实在是个很挑剔的人。
他自己冷还不算,更不喜人冲撞她,这直接表现为,在宫里头,她但凡透了一点心思出来要往哪里去,他便会着人提前赶往清场。
底下人虽然机敏,寻了各种让人难以拒绝的理由,客客气气地将旁人请走,但辛越知道后,还是觉得十分尴尬,都没好意思往外跑了。
心下便觉得还是她们辛家的家风好,多么朴素,多么谦和,多么平易近人,从不搞这种场面事。
故而今日辛越瞒了顾衍,歇了午觉后便带着黄灯悄悄摸出了文华殿,特意捡了僻静的小路,往御花园走去,路过的宫女都没有几个,甚是清净,甚是满意。
她心里头惦记御花园西北角那儿六角亭的景致,那六角亭地势高些,往东可见群山覆雪,缥缈如仙境,美得很。
只是得爬两刻钟的石阶,妃嫔们等闲可不爱往那儿去找罪受,辛越心中更是合意。
惦记得紧了,步子便快了些。
谁知刚走过铺着信白石的花道,拐了个弯,便瞧着不远处五六个宫女簇拥着三个盛装女子款步而来。
辛越顿住了脚步,左右一看,皆是高高耸立的假山怪石,凹凸不平有如鬼怪之面,灰白之中苔藓成斑,将中间这石道掩得窄窄一条,两旁是积了残雪的泥地,泥泞湿滑,瞧来断断是容不得两路人马通过的。
眼前的一群人一下发现了她们。
那三个宫装女子见了她却有意思,刹那间露出的神色皆不大相同。
一个身量丰腴些的见了她先惊讶,再露了些许难堪羞涩之意。
一个长得秀致婉约些的,面上尽显探究和忌讳。
一个长得端正严肃些的见了她,倒是先惊,再挂了浓浓笑意。
有意思。
看起来识得她,她却一个都认不出来。
黄灯有意上前一步,同辛越一道慢慢往前走。
两边人很快就在石道中间打了照面。
三位宫装女子走到她身前齐齐福了个礼。
为首的一个端正严肃的女子朱唇含笑,作热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