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顶个的严格,绷着脸的吓人程度简直能止小儿夜啼,但是进府第一日便开始碰钉子了。
姑娘成亲第一日懒床,嬷嬷要去叫,一脸凶相的长亭横在门前道侯爷不喜外人叨扰;
姑娘吃饭时不侍候夫君布菜,嬷嬷要提点,侯爷直接让人将嬷嬷带了出去,道有下人杵着让他没胃口;
姑娘第一次直呼侯爷名字,将一屋子嬷嬷下人吓得跪了一地,嬷嬷抖着唇刚开了个口要劝,侯爷就乐颠颠地携了姑娘出门。
最后这四个嬷嬷被打包送进了宫,听说如今混得极好,宫里大选进了许多新人,她们四人一扫颓废,在熟悉的领域发光发热。
辛越说起这四个嬷嬷,笑着补了句:“原盘算着在侯府里大展身手,没成想明珠蒙尘。”
顾衍:“让你按着条条框框过日子,才是明珠蒙尘,规矩是给旁人的,不是用来拘着你的。”
辛越眉眼弯弯,两人说笑着到了京郊大营外。
隔着老远,辛越听到天边传来闷雷一样的整齐喊声,探头往外看,远处的校场一片黄沙漫天,高喝声涤荡天地,震得这边的地面尘土都隐隐作颤。
回头问了一句:“这是在练兵?”
顾衍手里还在翻着一本薄薄的名册,闻言抬头:“想去看?”
辛越连连点头:“想的,想到那哨塔上去看。”
顾衍:“嗯,那便想想罢。”
“……”
马车直直驶入,离校场越来越远,到他的院落外了才停下,他将名册放入袖中,拉着她进了院子。
大营的屋子就没有府里那般复杂精致,以实用为主,且盖这院子时工匠也从未想过会有女眷进来,故而院中只有一间正屋、两间厢房,东厢房堆了顾衍的兵器,倒也不是什么重地。
而西厢房只放了一台沙盘,还有数张地图,却是时刻有两明两暗的人把守。
如今虽不起战事,然这厢房从不荒废,有时候顾衍带着几个大将,在西厢房一待就是一夜。
说来也巧得很,辛越没少来京郊大营,但几乎都待在外头。后山有一大片的密林,她喜欢在那窜来窜去,十二岁之后,她的轻功进步神速,有大半就是在这林子里练出来的,追野兔、撵山鹿,满林子的小动物见了她都跟见了山大王似的。
除了后山,她还喜欢溜到东北角最高的一处塔哨,往左可以看底下校场的演兵,往右可以看演武场的人对打,运气好时,还能看到顾衍亲自上阵,那就不叫对打了,那是单方面的以一对一串,上台时是一串,倒下时也是一串。
就是没来过顾衍的院子。
辛越跟着顾衍走进正屋,屋内清一色的灰墙石砖,屋子不深,但左右却极宽,整个呈一字型,用木门隔成两间。
左面占了三分之二的是他办公之处,和家里的书房差不多,一张大书案,上头早已快马送来了需要批复的奏折和密信,下头置了四张扶手椅,要说与家里书房有什么不同,便是多了满墙的兵器。
顾衍却拉着她往右边走,推开一扇木门,里头是他休息的地方,没有置拔步床,只放了张榻,窗下有一张高几,配着一把紫檀八角宫凳,正中一张圆桌,几把圆凳,一架山水屏风,十分……简朴。
“你……”辛越想到自己的卧房,再想到他的性子、行事作风,心思发散了些,“你其实就喜欢这种简朴的罢,为了我,将我们府里装点得仙宫似的,真是太难为你了。”
“辛越,我们府里的一园一池,一亭一阁。”顾衍关上屋门,静默了一下。
辛越时刻准备着感动飞扑,帮他补充:“还有我们屋里的书画摆设、奇花异草,还有你要打的那张白玉榻……”
“其实都是我喜欢的。”顾衍看她一眼。
“……”
他把辛越僵直的双臂拉入怀里,放到自己后腰,额头抵着她:“你这性子,再精巧豪奢的东西给你,都是当寻常物事用,拿百金一两的茶叶做茶叶蛋,前朝的玉骨碟让你装板栗壳,云徽上人的画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