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
听完她们的话,迟珈浑身发凉,冷意顺着脚底往上攀。
她呼吸一窒,脸色苍白如纸,睫毛不住地颤动:“刚才她们的话,是真的吗,姜姨她拿刀”
沈暮尧牵着她的手,回望着躺在病床的姜珍,他漫不经心地“嗯”了声,他淡淡道:“我躲的快,不深。”
回去的路上,迟珈一直盯着他看,看沈暮尧表面淡然的模样,她的胸口却像是被什么堵着一般,闷闷的。
从小,她知道,沈暮尧出生在一个爱的家里,他的父亲沈仲明是军人,严肃正经但不刻板,对沈暮尧对大院里的人,甚至对孤儿的她,都特别温和。
姜珍和沈仲明很相爱,他们在相爱中生下了沈暮尧。因为身体原因,他们没再要孩子,也只有沈暮尧一个儿子,他们所有的爱,都给了他。
可为什么姜姨会掐他打他,甚至拿刀砍他。
迟珈忽然想起那应该是她初二被陆家送回福利院,而沈暮尧当年初三,确实有一段时间他很颓废。
她问过,可那时她以为是因为沈仲明牺牲,才导致沈暮尧颓废叛逆反骨,可她没想到竟然还有姜珍这一层原因。
回到沈暮尧家里,迟珈给他倒了杯温水,他没喝,只是把水杯放在茶几上,黑睫望着她,半晌,他散漫笑了下:“想问不敢问啊。”
他捏了捏她脸颊:“现在胆儿怎么这么小。”
迟珈犹豫了下,小声问:“那你可以向我倾诉吗。”
她顿了顿,“如果不想说的话,没关系的,我还在这里陪你。”
沈暮尧凝视着她,嘴角勾了勾:“是你,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淡声道:“因为我爸,因为我,她才患了病。”
2008年6月,沈仲明和同事执行任务,临走前,他笑着对姜珍说:“别担心,在家里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咱们儿子。”
那时沈暮尧16岁,他个头已经和沈仲明平齐,他斜靠在门口,身上还穿着松松垮垮的球衣,“爸,有我照顾妈,您就放心吧,您只管住自己,注意安全早日回家。”
沈仲明笑了,他走到沈暮尧面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好,一定会注意安全的。”
“还有两个月就是我儿子的生日,我会尽量赶在8月1日之前回来给你这小子过生日的。”
沈仲明对沈暮尧说完,他低头吻在姜珍唇上,“等枫叶红了,我就回家。”
姜珍眼眶泛红,抱着他:“我在家等你。”
沈暮尧别过眼,对这对老夫老妻的分别吻已经看习惯,他揣兜上楼,给他们留空间。
沈仲明执行任务到了7月30日那天,在云市给他们打了通电话,说会赶在儿子生日这天归来。
可一一
8月1日那天,在姜珍与沈暮尧的期待中,却是传来沈仲明的死讯。
沈仲明和其他几名队友在回程途中遇到毒.贩,为了保护其他军官,牺牲于云市。
当天,沈暮尧和姜珍到机场。
专机护送沈仲明的遗.体进行交接,战士们鸣枪。两位身穿军装的官兵戴着手套捧着他的遗像。
遗像中,沈仲明一身正气。
棺木披盖国旗。
送别的官兵们无不红着眼眶。
姜珍看到沈仲明的遗像哭断了气,当场晕倒
沈暮尧低下头,仿佛再不是那个恣意耀眼的少年,他漫不经心地道:“你知道,我爸留了什么遗言么。”
迟珈握着他的手,摇了摇头。
也许想念自己的妻子和儿子。
亦或者想念南城,他的归根之处。
沈暮尧喉结滚动,很平静,又极不平静,他轻嘲道:“他只说了八个字一一”
“忠于祖国,忠于人民。”
他没有给姜珍,也没有给沈暮尧留一句话。
迟珈鼻尖泛酸,感到震撼,又感到难过。
“后来我妈清醒了。”沈暮尧扯了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