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去一家有名的书院里求学。
莫朴华叹息道,艰苦些他不在意,只是为了支持他求学,家中妻儿节衣缩食,生活清苦,妻子更是每日终日里做针线女红,换些银钱给他买书买纸笔。他身为人夫人父,不能出人头地,让妻儿受苦,心中实在惭愧!
薛淞对这样努力刻苦的人是很敬佩的,也为他的坎坷不顺而叹息。此时薛淞心情正好,书人的风骨颜面,不肯接受。
两人相识之初,薛淞不愿显摆自己的身份,便道自己信薛,金陵人氏,家中是经商的。这话原也不算错,薛家本也是商人嘛,皇商!此时相熟了,更不好讲明真相了,这岂不是拿着旁人的黯淡失意来映衬自己的春风得意么,太不厚道了。
前世,薛淞也曾经资助过两名贫困生,从中学一直坚持到他们上了大学。那两位学生,后来便主动要求不再要资助了。他们说,上了大学后,他们可以在课余时间,用自己所学到的知识做一些工作来挣钱了,可以独立,就不应该再不劳而获。
薛淞因此特别欣慰,自己只是付出了力所能及的金钱,却帮助了两位青年从困境中走出来,成长,改变,拥抱新的,更好的人生,他觉得自己做了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现在,薛淞考虑着他可以在银钱上来支援莫朴华,只是,如何保护他的自尊心,又能让他欣然接受自己的心意呢,这还得好好斟酌一番。
薛淞见那男子船舱条件实在不佳,便请孙七给他调换了一间。孙七立刻就办了,坚决不肯收薛淞的银子,道那本是一间没人住的船室,空着也是空着,如何能收恩人的银子?
薛淞也就答应了,如果这样能让孙七觉得回报了他的恩惠而心中舒畅,那又何必勉强呢?
薛淞又见那文士在船上订了便宜的餐食,素菜居多,鱼肉少见,便知道其囊中羞涩,饮食寒素是为省钱。薛淞也不点破,只借口一人吃饭无趣,每天邀请朴华前来一起用餐。饭菜不铺张,但精致营养,十分美味。
莫朴华先到目的地,在要下船的前一天晚上,薛淞让人准备了一席丰富的酒菜为他送行。莫朴华那天有些心事,几杯酒下肚,不觉便有些醉意了。
他捏着酒杯,语气低落,絮絮地向薛淞诉说起了自己的不如意和艰难,他空有一腔抱负,却怀才不遇,不得施展;家中贫寒,难以支撑他读书,着实艰难,说不定哪一日就无法承担下去了!若是这场不中,他为了养活妻儿,是不是该放弃举业,去开个私塾,教几个学生糊口?
......
“朴华兄,”薛淞给他布了一筷子菜,劝说道:“你那只是运气不好,并不是学问不好,小弟相信你再努一把力,就能如愿的!坚持了那么久,若是就此放弃,未免可惜了!”
“人一辈子,哪有一帆风顺的,孟子曰:天之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行拂乱其所为!比起孔圣人周游列国四处碰壁,自嘲为‘丧家之犬’,兄台这不过是小厄罢了!”
“你我萍水相逢,却甚是投缘。朋友有疏财之义,小弟自然要为兄台分忧一一,请不要推辞!”
薛淞这话让莫朴华一阵激动,推辞了几回后,见薛淞态度坚定,也就爽快答应下来了。他提出,他也不能白得了薛淞的好处,他也要赠予薛淞一样礼物。
秀才人情纸半张,莫朴华要来了纸笔,挥毫写下了自己一首得意的诗词,并且郑重地落了款,拿给了薛淞。
“好字,好诗!”薛淞口中称赞道,目光却凝聚在那诗词下面的落款上。
“梅?”薛淞不动声色地道:“我一直以为朴华兄是姓‘莫’的呢,原来我一直称呼错了?”
“哦,许是我们那里有口音,‘梅’和‘莫’听上去差不多吧。”莫朴华心情正好,随口回答道,却没看见身后的薛淞死死盯着这张纸,眸光闪烁,脸色慢慢地冷了下去。
酒过三巡,天色已晚,大家都觉着有些累了,薛淞起身道:“朴华兄,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还是早些安歇吧。”说着,便命小厮拿来了四十两银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