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膛被人一剑穿心。
碧吾感觉到了水,它是树,它的根对水源感觉很敏锐,可是,可是,这不是水,这是殷南雪的血渗透到了它的根里。
它甚至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切。
它升起一种以它的灵智,还很难以理解的悲伤,急切地,想要看一看殷南雪是什么模样,所有修炼来的灵气汇聚到“眼观”之点——
像是开了天眼一般,从它自己的枝桠之处,它窥见了殷南雪的模样,她倒在碧吾树下,除了身上的血以外,其他都很美。
它“说”:“好。”
尽管它在许下承诺的时候还不知道这是怎样的誓言。
它努力地修炼,在旁人看来,它只是一株无关紧要的树,偶尔需要用木材的人,会将它砍掉,但又会留下它的树干。
它就这样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地修炼,终于有一次熬到了没被人砍掉,顺利修炼到了问灵。
碧吾睁开眼,看到天地万物,碧蓝的天,碧绿的地,行人驾马而过,神色飞扬,它窥见他们身上互相牵扯的因果线。
它尝试用因果线找到殷南雪的亲人,可是失败了。
没关系,它又开始修炼,它是一棵很耐得住寂寞的树,修炼了不知道多久,它发现它对因果线的应用上了一个大台阶。
碧吾用因果线找到了殷南雪的亲人,它很高兴,这个时候它已经拥有说话的能力了,它问:“你还记得殷南雪吗?”
那人:“嗯,不知前辈说的是我族里的哪位?”
前辈?为什么要叫它前辈呢,它总觉得这该是很老很老的称呼。可是殷南雪才故去不久啊,他们怎么能不记得她了。
“同合欢宗的恩怨吗?前辈你等等啊,我回去翻翻族史。”那人很快抱着一本厚书跑回来,“前辈,按照您所说的事情,那该过去三千年了。”
三千年啊。
它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直觉这是很长的时间,它总是反映迟钝,却也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寂寞来。
它摇了摇叶子,碧吾树叶已经比很多很多年前多很多很多了,“沙沙”的声音也要更绵密一些。
只是,再也没有人会听一棵树的声音。
碧吾在殷氏所在的琦泉山扎根了,殷氏是个很小的家族,常常受到别人欺负,家族里的传承功法也早就遗失了,只能说是,一代比一代更差。
“怎么样,才可以,帮你们?才可以不要让别人欺负你们?”碧吾问,它一直记得殷南雪死前交代它的话。
“变强啊,前辈,只有变强才可以。”年轻的族人这样回答它。
碧吾又开始了没有尽头的修炼,这一次它用上了因果线的修炼,起初的时候,缠绕因果线在身上,并没有什么感觉,但随着因果线越来越多,它逐渐会感到一丝细细麻麻的痛。
终于等它可以修复人的因果线之时,它又将自己的修为凝了一部分出来,以结成碧吾之心,此物该有活死人肉白骨之用。
它结出这等灵物的那一天,它第一个想要复活的人就是殷南雪。
可惜,那个时候,距离殷南雪死去该有六千年了,只有她这些后人身上还缠绕一些几乎见不到的因果线。
因果已断,殷南雪回不来了。
——“你能帮我看看吗?”
碧吾想起来这句话,它找到殷氏的族人,磕磕绊绊地道:“你们……以后就待在我扎根的地方,只要有因果线,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们。”
从此殷氏平平安安地生活。
碧吾凝结那颗碧吾心耗费了巨大的灵力,它再次闭关修炼,它好像对这种长久以来的寂寞都已经习以为常,除了越缠绕越多的因果线,和越来越加深的疼痛之外。
每当风过的时候,叶子就会“沙沙“地响,所以它另选了一处风多的地方。
起初,它需要五百年才能凝结一颗碧吾心,渐渐地,需要三百年,一百年,直到现在的十年。
碧吾知道这东西很珍贵,便将它交给殷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