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松鹤(2 / 3)

盘缠不足,虽无饭食之忧,数日来住店的欠账却不可不结。身无长物,只有傍身长剑一柄,希望暂存于此地,槐叶不日便会将其赎回。”她浑身上下江湖气,却十分有礼,想来是从小教养长大的。

槐叶拱手时他看见少女双手,稍有惊讶。

李肃本以为少女一身武家打扮,却是锦缎,本以为是富家女故意而为,没想到少女本该细腻的双手上却在拳峰上长着厚茧,一看就是常年练武之人,他暗自庆幸儿子今日到店晚,否则见此天人之姿,届时又要加以纠缠,闹出事来恐怕讨不了好。

李肃捻捻胡子,端起茶杯笑得和气融融:“好说,请见宝剑。”

槐叶立刻抽出腰间长剑,雪光一闪,李肃只觉手中一轻,茶盏宛如被丝线斩断一般断面干净,半个茶杯和滚烫的茶水一同撒在他膝上,他不顾烫伤,却脸色不变,轻声叹道:“这可真是……”

少女手中长剑一翻,挽了一个剑花,如雪的剑锋没入鞘中,她貌似不善言辞,只安静地等待李肃出价。

富态的男子抖了抖袍子,将热茶和碎杯扫落,他双手搓了搓,试探着对少女说道:“五十两,姑娘看如何?”

虽然修道以来多年未沾染金银铜臭,槐叶也看出这人在故意压价,她眉头一皱,还未说什么,就听外堂传来一阵吵闹声。

李肃不悦地朝掌台摆摆手,刚要他去看看外边何事如此吵闹,然而下一刻却听到熟悉的声音:“……姑娘当真是美若天仙,不知可有婚配?”

他心里咯噔一声,是他家那混小子来了。也不知道来了什么客人,他又纠缠人家,他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折在一个“色”字上。

李肃打拼多年,事业成绩斐然,家事方面却始终不顺。

虽说他是靠着岳丈的提携才有的今日,但他那正妻却是个不会下蛋的,一撇腿一个姑娘,致使他年逾三十才与侧室得了一子。都说女儿是“掌上明珠”,他却觉得自己家的几个女孩都是讨债鬼投胎的,对待儿子更是珍惜,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

平日在勾栏瓦肆流连也就罢了,他知道儿子喜欢调戏良家子,没想到竟然在店铺内也如此放肆……

李肃一瞥来当剑的少女,京城那位最喜刀剑,好不容易遇到这样的利器,若是平白惹这位客人恼了,去了别家,那可是天大的损失。

他刚想对槐叶赔罪,却听屏风外传来一女子雪泉般冷彻的回音:“向某有事请见掌柜,你若还要纠缠,休怪我不留情面。”

声音倒是好听,不知长相如何。

李肃想着,是时候该出去制止这场闹剧了,身旁的少女却比他更快,箭步上去,一掌挥开竹制的鹤纹屏风。

外堂上,打杂的后生哆哆嗦嗦地跟在年轻公子身后,他既不敢上前阻拦,也不敢帮着少爷欺男霸女,只是弓着腰听候命令。

而那刚才出声的女子,让李肃也不禁看呆了。

她穿着一件略显朴素的月白色长锦衣,玄色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身段窈窕,腰间坠着一块玉佩,尽显儒雅。

而他的儿子李晖正嬉笑着要去拉那美人:“姑娘可是来此当物?看这腰带真是精美异常,不若我开个好价?”他说着就往人家腰间伸手。

槐叶动作快得像风,大步流星地逼上前去,不待李家父子有所察觉,腿鞭一扫,便将那登徒子踢出去十数米开外,直直撞塌了两方木桌。

李晖一个沉迷酒色的娇娇少爷,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当下躺倒在一片狼藉中不动了。

看到宝贝儿子被人一脚踢飞,也不知是生是死,李肃一下子急了眼,胡子都气得根根竖立:“你……你这泼妇,你怎么敢!”

槐叶却不理他,兀自对外堂的女子行了个礼:“师叔怎么在此?”

“只是路过,有事想打听,特地来此询问松鹤堂的掌柜。”向时雁眉头微蹙,“你为何对一介凡人下如此重手?”

“登徒子活该。”

“你还是如此莽撞,去看看他的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