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兰妃的二十一岁生辰只有两天。
父皇悲恸,悲他的爱妃离他而去,更因那未出世的小皇子而恸心。
宫人们谈及兰妃的死,也都频频惋惜——
“听闻兰妃娘娘怀的是位小皇子,依陛下对兰妃娘娘的恩宠,这位小皇子若是能顺利降生,那未来定深得陛下疼爱。”
“兰妃娘娘这辈子也值了,听说陛下已经将她父亲的官职越级提拔到了正四品。”
“不止呢,她弟弟也被接到了宫中教养,她的那位县丞舅舅的贪污之罪,也被陛下给免了。”
……
春日和煦的夜风奔涌在深深的宫墙之内,裴煦听着那些话,却如坠冰窟。
她们谈那未出世的孩子,谈悲恸中的父皇,谈兰妃的父亲,兄弟,却无人谈兰妃。
裴煦仿佛看见兰妃的父亲,兄弟,甚至那未出世的孩子,他们贪婪地从兰妃的尸体上掠夺攫取,这是一场狂欢。
裴煦也终于明白,兰妃的现在,或许也是她的将来。
那天,她对小一说:「我一定要离开」
「如果永远都逃不掉呢?」
她望向高耸在夜色中的宫墙,「那就改变它」
耳边响起凄厉的哭喊,裴煦被拉回现实,她睁开眼,看到两位医护人员正推着担架车迅速冲进来,旁边跟着的,是一个哭嚎着的女人。
祁衍宗坐在裴煦的右侧,也是更靠近门口的一侧,担架车过来的时候,他先一步看到那上面的景象,他倏地起身,用身体挡在裴煦面前,手护住她的眼,“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