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
最后,裴煦习惯性地吃到七分饱,便示意许姨将火关了。
过去七年里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改不了。
何况,这习惯有益身体健康,不改为好。
汤底停止滚动,从门外走进来一位长者。
“徐管家,回来了。”许姨把布菜的筷子放下,招呼道。
徐管家抬头瞥见裴煦,眼神也是一愣。
半天时间,夫人的风格似乎变了。
但无论如何,变得也只是外在。
徐管家不太喜欢裴煦,觉得她这人行事做派一股子小家子气,锱铢必较,但他这人是老江湖,心底不喜欢,面上掩饰得极好。
他朝裴煦点头示意,想赶紧带着刚收的字画回房间放好。
裴煦已经注意到它手里拿着的物件,靠着圈椅,洋洋散散地问:“徐管家,有笔墨吗?”
“有的,”徐管家顿了两秒,有些怀疑:“您要用?”
裴煦用眼神给了他答案。
徐管家:“您稍等,我这就去取。”
他每天都会练书法,笔墨纸砚是不缺的。
但裴煦说要用笔墨,他略感意外。
前几天裴煦撞见他在院子里练字,当时的眼神很是嫌弃,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懂书法的人。
但既然主人要了,他自然也不敢怠慢,匆忙回去取来,又将笔墨纸砚在桌上一一摆好。
裴煦站在桌前,看了看宣纸,又看了看那杆龙纹毛笔,脸上又流露出了和前两天相差无几的嫌弃表情。
徐管家暗暗有些不服气,上等生宣,极品羊毫,一看这裴小姐就是一个不懂书法的门外汉。
但这所有的不服气在裴煦下笔的瞬间立刻化为乌有。
如骤雨旋风,似笔走龙蛇,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徐管家顿感羞愧,难怪裴煦那天会嫌弃他,以裴煦这狂草的水平,那可太有资格了。
一旁的许姨盯着纸上的那团字:“这写的是?”
“太太的这手狂草练了多少年?”徐管家激动地略过了许姨的问题,此时他看向裴煦的眼神已经满是赞叹钦佩。
裴煦移开镇尺,将最上面的宣纸移开,两只手递给他,“七年。”
“才七年,”徐管家欣赏着这一气呵成的题字,又是一声感慨,“才七年就有如此功力,太太天赋真是极高啊。”
他很小心地捏着宣纸的边角,生怕一不小心晕染了墨迹,毁了这一手字。
妙!实在是妙啊!
裴煦手里还捏着毛笔,问他:“徐管家知道上面题的是什么吗?”
徐管家摇头:“不太认识。”
有他这句话,裴煦也就放心了。
她将多余的墨水沿着砚台的边缘刮掉,再次起势题字,告诉他:“厚德载物,送给徐管家您的。”
徐管家如获至宝,他这人平素没其他爱好,唯独喜欢书法,如今获得裴煦的赠字,这个素日古板严肃的老人难得露出笑脸:“谢太太。”
至于此前对裴煦的坏印象,也跟着一扫而空了。
正所谓字如其人,能写出这样一手狂草的人,绝不会是心胸狭隘之人。
一旁的许姨见了也有些心痒,正要开口,那边裴煦又已经结束。
这次裴煦写得是行楷,许姨看得懂,认出上面写的是‘上善若水’这四个字。
裴煦:“这幅是送您的。”
许姨虽说是个外行,但也去过不少名胜古迹,前不久还刚去过碑林。
裴煦的字和那些碑文上的字极像,再看徐管家那爱不释手的样子,她也认定了裴煦字写得极好的事实。
许姨也欢欣鼓舞地把题字收下,心里已经盘算好等装裱好一定挂在自家客厅沙发背景墙上。
裴煦这边还未停笔,又接连题了两副字,依旧是别具一格的狂草。
收笔后,她满意地站定,吩咐说:“徐管家,这两幅你下午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