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10(18 / 29)

渡魔成圣 慕沉歌 91174 字 1个月前

,黑如子夜的眼眸此时却极亮。

被徒弟彻底挑衅了。

徘徊在荒原,游弋在广阔天地,天真懵懂美丽疯狂的兽。

他将此身化为剑锋,用磨砺出的利爪撕碎敌人,敢于挑衅一切,在生存与战斗中寻求玉石俱焚,毁灭他人也毁灭自己。

所以他才这样不知天高地厚。

或许,谢衍身上燃烧的暗火,在他眼里,亦是明灯的光芒。

所以他这样毫不恐惧,想挑衅就这样挑衅了,想毁灭或是自毁都要谢衍陪他。

他蹭蹭他的身体,用爪子挠他,用长尾缠绕,勾住他的手腕,激起他的怜爱与不舍;

又轻快地抽身,给他丢下一封战书。

“真是不乖。”谢衍低笑,攥住手中墨色发丝。

那是从他魂体上取得的一缕魂的丝线,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中,化作指引方向的线,莹莹发光,指向前路。

孤鹤掠过照影,衣不染尘,足不落地。

不多时,谢衍置身于一座充满生活气息的小院落,三进,屋外种着树,泥坛封着酒。

好似回家,白衣圣人轻轻推开木门,环顾四周。

茶盏还有热气,水沉香缭绕,人离去不久。

往里间走,窗上悬挂风铃,叮当作响。

桌上随意丢着染血的外袍,牙床的帘幕只挽起一半。

谢衍用剑挑起流波似的纱,微风吹过院墙,榻上空无一人,被褥褶皱,泛出水波的纹。

谢衍拾起他枕上留下的那一缕发,垂下细密的眼睫:“还学会骗人了。”

十年,如夫如妻。

虽说谢衍是为了欺天骗命,不惜用血喂养他,为他换骨,渡过渡劫的门槛。

时光却早就烙印在骨髓里。

谢衍将他的发丝缠在手腕上,雪白与檀墨交织,轻轻坠下一缕。

他毫不犹豫地划破魂体的手腕,用精血浸透发丝,轻轻飘落,亦像是风中摇动的红线。

“这么骄傲,不肯留在温柔的梦里,却要去往现实吗?”

谢衍离去前,再望向这十年如梦。

两副碗筷,两件堆叠的衣衫,一切都属于两个人。

炙热的爱,纯粹的情,湿漉的夜,被藏在幽深的岁月里,两个人的清醒梦。

他关上了门,离开岁月的尽头。

“别崖,倘若这是你的梦,我会实现。”

谢衍注视着这一切,温柔的又残忍的,他轻声道,“只不过,是以我的方式。”

即使是两个人的噩梦,相互折磨到白头。

也是在一起,不是么。

谢衍离开这唯一的亮色,再往前走,穿过枯枝败叶,忽见电光与雷鸣。

他在雷劫停歇的深处,见到跪在血泊中的大魔。

殷无极笑着哭,又哭着笑,肋下三寸深藏的灵骨,是圣人的道途,是他的命。

在看到这飘然的孤鸿影,降临到他的面前时。

失路彷徨,遍体鳞伤的兽伸出手,攥住了他的衣袂。

“不要走……师尊,不要走……”

回忆里的他,本该离开这雷劫之地。

谢衍扶过伤痕累累的徒弟最艰难的一段路,他该放雏鹰飞向高空,他该放他斩断与他相连的枝干,离开大树的根系,获得新生。

可此时,这美丽又受伤的兽,有着最脆弱的眸。他流着泪,覆上来,将他所憎恨的师长生生按在了血泊之中,白衣化作血衣,他亦从神坛跌落。

“谢云霁,你干净不了,你得和我同流合污。”

殷无极的声音嘶哑,似乎在吻他的脖子,又用唇轻碰他肋下同样的伤处。

谢衍没有反抗,反而笑着抬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来,撕咬我。”圣人驯服他,教他憎恨的分量。

白衣染血,他心口处也染了血,是肋下同样的位置。正如换的骨,借的命。

他断裂又重续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