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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魔成圣 慕沉歌 75566 字 1个月前

哪怕身份已变,立场已改,但故人仍在。这算不算是一种定数?”

“……算的。”谢衍深深地看向他,好似在注视着一名身形单薄却坚韧的玄衣少年。时间当真过去太久了。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殷无极玄袍飞扬,姿容绝世,且行且吟,“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

他在雪中旋身,自腰间悬着的鞘中,抽出大巧不工的无涯剑,鎏金暗绣的玄色帝袍,如同流动的一缕光,在漫天飞白中,是最浓墨重彩。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一剑出白雪。

他乘兴而舞,又随风而起。那古老的情歌,被他用低沉又庄重的雅言古音吟出,颇有宿命的意味。

谢衍看着他的剑锋划过地上的积雪,轻身掠过这在凡人眼中高不可攀的山脉,正如苍鹰起旋。

目之所及,天地皆自由。

“圣人啊,山已无棱,江水何时竭?”远远地,他听见殷无极的笑言,明明轻快,却带几分悲郁。

白驹过隙,他已看见了时间的裂痕,那本该无期的“与君绝”,到底也有期限。

“千年冰雪融,江水不竭。”圣人将手中纸伞一收,亦然轻身而起,追着他离去的轨迹,遥遥回应他。

在这无人的山脉之上,一圣一尊不必再克制着自己的力量,反倒以山脉为赛场,比起了身法高下。

帝尊踏雪而无痕,圣人风过而无迹。

若想要分出胜负 ,却又点到为止,断然是不能动真格的,只得从身法与技巧上拼个高下了。

“比一场?”殷无极立在雪松之上,倚向树冠时,纷纷扬扬的雪自树顶落下,他按着斗笠,姿态却是风流潇洒,冠绝天下,“就比谁先抵达天池,如何?”

“可。”谢衍立于几乎削壁断崖上的怪石上,如同身在云端天际,飘扬的儒袍大袖如同最洁白的云,“三息后开始。”

说罢,二人皆消失在原地,只余下空寂的风雪。

“……慢了您半步,好难。”

当帝尊踏入结冰的天池时,抬眼,却见谢衍立于薄冰之上,负手,如同融入到这冰雪的背景中。

慢了便是慢了,他输得起。再者,输给圣人不冤。

“只迟半步。”谢衍背负缠着布条的山海剑,此时却如同静观尘寰般慈悲淡漠,谁也不知他寂静双眼下的涌流,“已然很好。”

“天问先生成名时,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凡人少年。”殷无极也看得开,徐徐踏冰而来,走到他身侧,笑道。

“五洲十三岛的天花板就这么高,再往上,就要叩天门了。就算是您,也不得不停在这一步,等着我赶上来。”

“我并不排斥追逐者。”谢衍道。“大道虽窄,但容你我两人通行,还是绰绰有余。”

“真是不解风情。”殷无极笑着摇头,支着下颌打量他温雅而淡漠的容颜,步伐又逼近,“大道宽窄,可不是您来定的。”

“就算容无数人通过,却不包括我。”殷无极提起自己的命途时,却是带着笑,浑然不在意的模样,“您也知晓,上断天路,下断轮回,魔尊之位,成就于人间紫气,于我而言就是顶天啦,至于天路……我大概是想也不敢想的。”

“谁叫这大道慈悲,却独独容不下魔修呢?”

“……”

谢衍深深地看着他,却见帝尊手执长剑,随手挽了个剑花,唇角仍噙着笑,那飞扬的姿态,颇有些剑意风流。

他明明已经足够沉稳而端华,可他温柔眉目间,总是有昔年屠龙少年的影子,桀骜不驯的,端丽秀致的,是他,又非他。

“来,同我试剑。”谢衍自背后抽出山海剑,手腕一振,斩山海的古剑露出锋刃,“冰面很薄,稍有不慎便会碎裂,若是你踩碎了,算我赢。反之亦然。”

昔年诗酒风流的天问先生,擅剑。

虽说如今的圣人不常出剑,但是只要山海剑出鞘,便是名震天下的战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