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
“那您该将我放置于何处?”殷无极此次与他同游山川,还是第一次听他改变了曾经的说法,“在我还是魔道中一名势单力孤的城主时,我是仰赖您资助、祈求您怜爱的情人,如今,我是什么?”
“置于何处?”谢衍见他唇畔仍含着笑,问的不经意,但实则却格外执着这个答案。
于是他也不再规避,而是端坐沉思片刻,才缓缓道。
“大道同行者,为万世开太平。”
“同行吗……”殷无极虽然隐有猜测,但是当真从谢衍口中说出时,他又是高兴,又是失落。
他高兴的是,他终于攀登上最高的险峰,达到与圣人同样的境界,也与他看着同一片风景。
他却又不免感到失落。因为,他大概是永远也不会从谢衍口中听见属于道侣恋人的爱语,因为谢衍在决定大公忘私时,已经将一切都摒弃了。
“……别崖不开心。”谢衍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怅然,惘然片刻,又忍不住去轻轻拂过他的脸,语气温和,“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是夜雨太冷,浸人肌骨。”殷无极的脊背挺直,好似要立住自己的骄傲。
帝尊不再去仰望云端的仙神,他也不再去求他,而是斟了一杯温好的酒,淡淡笑道,“与君同行大道,满饮此杯。”
说罢,他不等谢衍,喉结一滚,饮下。
烈酒入喉。烧心,如同灼灼燃烧的情劫。
谢衍见他神色平淡,透着些君王的孤独,先起身将船上卷帘放下,免得夜风穿堂,让徒儿觉得冷。
可他的手又顿住,意识到二人皆是至尊,早已寒暑不侵。帝尊的话,只是个拙劣的借口,满是破绽。
于是,谢衍又旋身,白衣如雪纷纷,径直回到玄袍的帝君身前,漆黑如潭的眼眸中倒映着他的影子。
“圣人有事?”殷无极若无其事,笑道。
“这条大道上,与我同行者,仅你一个。”谢衍的眸锁住他的瞳孔,好似要捕捉他每一寸的变化。
那抹绯色如同墨染,在他瞳孔中陡然扩散。
“你问我将你置于何处。”谢衍看着他的反应,知晓自己说对了,于是难掩冲动地俯身,按住他再欲斟酒的手腕,引着他按向自己的心口。
“置于心上。”谢衍垂眸,墨发垂下两缕,一张如神的慈悲相,此时却蕴着一股暗潮,连同他的心脏,重重地一跳。
冰雪之下,亦有火烧。
就好像当年心如烈火的天问先生,困在了这一具圣贤的表象中,至今仍在挣扎翻涌一般。
“殷别崖,你说我不懂情,大概我是不懂吧。”谢衍平静地笑着,却在这夤夜的寒雨中,显得温柔又冰冷。“但你又懂什么?”
殷无极猝然抬起眼,看向师尊幽暗的眼睛。
“帝尊懂不懂,你在向我要什么?”谢衍捏着他的指骨,慢条斯理地问,“这天底下的一切,帝尊只要开口要,我就要给吗?”
“当然不。”殷无极顿了顿,缓缓笑道,“没有人能逼迫圣人,除非您乐意。”
“除非我乐意。”谢衍重复了一遍,略略挑起眉梢,往日淡然无波的神情,此时却显出几分桀骜来,“吾乐意疼你,宠着你,你若要什么,只要不涉及仙门要事,自然是无有不应。”
“别崖,你以为,在我这里得到什么,很容易?”谢衍看着他失措的眸,微微一笑,“旁人想要得到几分好处,都需要等价交换,乃至割舍更重要的事物,才会换得吾半分看顾。”
“你,例外。”谢衍的指尖掠过他的锁骨。“你觉得,这样的待遇,是谁都有的吗?”
“例外吗?”殷无极下意识地覆上自己的肋下,那里好似有灵骨在跳动,他静静阖上眼,“小时候,多价值连城的珍珠贝母,您都给我当石子儿,打水漂玩。到后来,我紧缺的钱粮,您说给,就当真从私库里拨……”
“就连您的道途,都压在我身上了……”他似乎很怕去触碰那段时光,却又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