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而是笑道:“与天对弈,不必讲究一城一地的得失,既然出手,便要换掉祂最重要的一子。”
红尘道咂舌:“谢云霁,你这是要反啊,难怪天道忌惮你。”
谢衍将棋子落在地图之上,又握住手中的一枚黑子,轻轻笑道:“那便忌惮吧。我想做的事情,不在一时,亦不在当下,而是为了之后的百代千秋。”
红尘道沉默了半晌。
谢衍走到窗前,将竹帘拉起,却没见帝尊回来。他掐指算了一下时间,自言自语道,“倒是去了一个多时辰了,遇上什么事了吗?”
他不等红尘道回答,文书也不看了,便是振袖一拂,自顾自地消失在原地。
良久,看着空空如也的书房,红尘道一边钻回红尘卷中,一边不忘吐槽:“……就一刻也离不了他家的漂亮徒弟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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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宗的膳房是给未辟谷的小弟子做饭的,由于儒宗鼎盛,弟子众多,膳房里配的人手也比较多,直到半夜才歇息下来。
殷无极虽然不能动用魔气,但凭着些当年学的儒道术法,他轻而易举地化身黑发赤眸的少年,避开所有人,拎着食材猫进了厨房里。
当年,谢衍带着他游历天下时,他为了让师尊吃上一两口食物,学庖厨手段时吃过不少苦。
等到后来,他们在微茫山结庐,殷无极一手包办了师尊的吃住,精心打理着他的各项事务。
师尊爱吃点心,他就学了一手出神入化的白案手艺。他喜清淡,厌恶油腥,殷无极就把江淮菜色做的炉火纯青。
“谢云霁是个猫舌头,只要口味有一点不喜,他根本不会碰第二口。”殷无极是来借地方的,却不会用儒宗公用的碗筷,连案板和刀都自己备好了。“夜宵也不适合吃的太荤,做些清淡的汤食和点心……”
帝尊撩了撩长发,又觉得自己的玄袍大袖实在太拖沓,又把外袍脱下,把头发捞起来扎了个高马尾。
厨房烟火重,他又捋起小臂上深红色的衣料,免得沾上面粉。如此切了一阵菜,他又嫌案台太高,少年身形不能操作自如,于是蹬了个板凳站上去,才觉得舒服几分。
他先是把灵鲤洗净宰杀,片出最嫩的鱼肉,剃尽了刺,打算烫一烫后,包在荷叶里蒸熟,再调成鲜美滑嫩的鱼羹。
莲花被他片片剥尽,取了靠近莲心最嫩的部分,打算碾尽取汁,给油酥面点染色。
在北渊洲,他的手握的是剑,屠的是魔,坐拥的是天下,无数人簇拥着他们的君王,狂热地视他为神。
如今他回家探亲,年轻的君王洗净手上血腥,专心致志地为师尊做羹汤,心中还在忧悒:“我杀了那么多的人,现在还配为他做吃食么?”
殷无极不愿细想,便伏身案板上,专心地捏油酥。
一层水酥一层油,不断叠加,他的手中不断诞生惟妙惟肖的百花。
梅花酥里,他用蜜汁与晒干的梅花作馅,荷花饼中,他又调制了酸梅与干果为馅料,正待烘烤成酥皮点心。
他没有料到,今夜的厨房注定不平。
“你是,师兄?”
“……”
殷无极满手是面粉,再往身侧一望,却见不知何时,白相卿垫着脚,扯着他腰间绑着的外袍,似乎是循着香味而来。
“小白,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风师兄呢?”殷无极已经把点心送到火上烘烤了,正自如地调整灶中火候,这是他的拿手好戏。
白相卿歪了歪头,认真道:“师兄,我饿了。”
殷无极:“……”
可有个小家伙扒着他的衣袖,又是自己的未来师弟,他也不能不管。
化身少年的帝尊按了按眉心,然后把小师弟拎到板凳上,叮嘱道:“你看着门,别让闲杂人等进来,我去给你炒个鱼片吃,不许出声,知道没?”
“师弟,你在哪里,教我好找——”
循着光进门寻师弟的风飘凌扫了一眼厨房内部,看见小师弟正在认真啃一块荷花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