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墨发,拢在手心蒸干水汽,甚至还搓了搓,‘您等了很久吧?”
“行程急了些,明日要去长清宗与道祖会面,商议仙门大比的具体操办事宜。”谢衍略略颔首,神情没什么波澜,只是支着侧脸,示意他坐。
“圣人诸事缠身,又这样着急地约我,是有要事?”殷无极在他对面落座,熟练地摆弄起那套陈设好的茶具,为师尊泡茶。
“无要事便不能约你?”当茶汤注入谢衍面前的茶盏中时,白衣圣人垂眸,却是淡淡勾起唇角,“你在筹措粮草,准备兴兵,吾还把你临阵叫出来,心里没底?”
“……”殷无极不答,俨然是被说中了心事。
谢衍给了如此短的时间,又是急召,显然是一种居高临下。而在俯瞰的同时,他却又附上了一朵白梅花,这样柔中带刚的拿捏,才是殷无极半点也无法拒绝的原因。
“快十年都没个消息,除了每年必还的债务,连封不涉要事的家信都不写?”谢衍在桌案上敲了敲棋子,似笑非笑,“为师助你起步,虽对你无甚要求,但不代表你能完全飞出我的视野,魔洲即将开战这种大事,怎的也不知会一声?”
“圣人有自己的情报网络,不需要我来告知吧。”殷无极阖起眸,停顿半晌,才道。
“我知不知道,与你说不说,是两码事。”谢衍十分随意地在棋局上落下一字,那是半局残棋,是他们上一次识海相聚时未分的胜负,想来也横跨了十年之久,“别崖,先陪我下棋。”
他是师尊,也是债主。欠他的资财还未还清,殷无极如今还谈不上全然的自主,于是听话地从棋篓中拣出几枚棋子,与他下棋。
“别崖,我们许久未有真身见面了吧?”谢衍随意道。
“鬼界归来后,还未有过。”殷无极一边答,一边顺手截断谢衍的攻势,“圣人事务繁忙,我自然不好打扰……”
“兴兵、除弊、废奴籍、开荒田,改革军、税、制、政。有这些大事要做,你当然是无暇他顾的。”谢衍虽然身在仙门,但对于魔洲事务了如指掌,从容落下白子,道,“夏粮丰收,军需没问题了,但若要还我,怕是数量不够吧。”
“什么都瞒不过您。”殷无极习惯了他的无所不知,哪怕看着师尊破了他的一手,他也不着急,而是撩起眼帘,笑着道,“当然,您若是容我宽限几月……”
哪怕是亲师徒,遇到涉及仙魔两道事务的事情也要明算账。在他写了借条之后,每年的债他都有好好还,但战争在即,他必须要保证物资充足,当然要讨价还价几分。
“你要付出什么?”谢衍也不是吃素的,战前他把殷别崖召来,一是敲打,二是谈判。
“您想要什么?”殷无极撑着下颌,凝视着师尊清寒如雪的容颜,眼中一片清醒。
殷无极显然也明白圣人邀见背后的意义。他若要在魔洲兴兵,必然要稳住仙门,这一关不能不过。所以,萧珩称之为“重要的外交”,绝没有半点虚言。
“你不肯受我恩惠,便是选择不当我在魔洲的话事人,很多事情,我帮不了你,也不会插手。”谢衍也不与他绕弯,在谈及正事的时候,他的神情却是独属于仙门之主的冷酷,“接下来,我要与你谈的,便是交易。”
“我需要大量的灵石原矿。”谢衍慢悠悠地微笑,“你欠的军需和粮食,可以先拿矿产抵押,按市价来算,我便不在你兴兵时向你讨债,先抵个十年。若你打了十年以上,价格再一年一谈。”
“……仙门大比这么耗费灵石吗?”殷无极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如此匆忙的理由,一针见血道,“修真界前所未有的盛会,让您这样平素节俭的人这样舍得,目的并不止是做门面吧。”
“还是这样敏锐。”
“我又不是笨蛋,您的动作那样大,分明是不满足于只影响中洲儒道,要把手伸向道、佛了,指不定,您还要摆局算计谁呢。”殷无极托着腮,懒洋洋地眯起眼睛,并不因为师尊与他谈冷冰冰的交易而生气,反倒笑道,“如今我们各取所需,您却非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