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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魔成圣 慕沉歌 92258 字 1个月前

离城,不遵命令一事,是我之过,你若惩戒我,我立正挨打,但是……”

“但是什么?”殷无极并不急着给他答案,而是走到桌边,将温好的酒从滚水中取出,倒了两盏,“萧重明,过来坐下,酒刚刚温好。”

他这个态度,嘶……

萧珩此前在他面前颇不恭敬,甚至屡屡越制或是不尊命,一来是自认是过命的兄弟,殷无极不会与他计较,二来也有些试探的意味,想看殷无极能忍他到几时才会讲明。

平日里,他不尊令的确无妨。可在关键时刻,他自顾自的做了违背命令的选择,问题可就大了。

虽说结果证明了他是对的,及时救下了殷无极并且送回城,却也直接造成了启明城因无大魔坐镇而城破,这样的责任,终究要有人来背。

若是让萧珩自己来处理,他亦自认犯了大忌,定是要被处置的。何况如今殷无极麾下已有不少大魔,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羽翼未丰的少年,他若还是摆不正姿态,哪怕这次有功被放过,那下一次、下下次呢?

“坐吧,将军九重山救主,一时传为佳话。我有那么可怕,非得要你背着藤条来见吗?”殷无极撩起广袖,亲手替他斟上一盏,见他不动,便又替自己斟了一盏,饮上一口,“方才为城中大丧斋戒沐浴,本想继续去处理事务,却没成想,在里间的榻上睡着了……”

“你是该睡上一阵,咱们修真归修真,不睡虽不会死,但总不入眠,对你的精神无益。”萧珩的语气难免又带上几分兄长的关切,似乎想揉一下他的脑袋。见他抬眼,将军才颇为尴尬地收回手,掩饰似的端起酒盏,饮了一口酒,一时间酣畅淋漓,“劲儿真大,哪来的好酒?”

“城主府没了,酒窖里藏的陈酿自然也烧光了,这一坛神仙酿,是我以前藏在你这儿的枯树下的。”殷无极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也低沉下来。

“方才凤流霜来过,告诉我……柳清的尸首没能找到,连常用的器物都随着府邸一起烧尽了。现在她问我,有没有什么柳清曾赠我的东西,大家打算凑个衣冠冢,我仔细清点了一下,他竟是送了我不少东西,文帖、字画、还有些采买来的新鲜玩意,只是当初我未曾在意,便都收在了袖里乾坤中……”

“那年轻人,看着柔弱,实则刚硬……”萧珩执着杯盏的手一顿,酒实在是咽不下去了。

这几日他除了整顿狼王军之外,谁都不敢见,只是不断地接收曾经同僚的讣告,好像每一封都化为刀剑,扎在他心上。

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四处流浪的狼王萧珩了。那时,他无论投奔了谁,都保持孤立,冷眼相待,不会因为大魔属下的任何一人死亡而感到悲痛。而在启明城里,他虽然游离,但与不少人的关系都不算坏。

殷无极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坐立不安,道:“我知道你心里过不去。”

萧珩顿了顿,习惯性地掩饰道:“过得去,我是谁啊,看不起老子?”

黑袍的大魔坐在他的对面,红眸中仿佛沉着寂静的伤痛。被这样的眼神看着,萧珩浑身都不对劲了,心中却生出些无名的郁愤。

殷无极执着酒盏,看向窗外,只觉今年春格外萧索,连雨都那么凉。

于是他叹息一声,眸中尽是伤逝之色,道:“当年共我看花人,点检如今无一半。”

萧珩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

他似乎再也压抑不了情绪,站起身,双手抵在桌面上逼近,一双鹰视狼顾的眼睛紧紧地攫住殷无极的视线,低吼道:“殷无极,你有什么要怨的,要罚的,就尽管来!老子受得住,何必如此?”

“……何必动怒,将军,坐下吧。”殷无极的手置于膝上,却不见他情绪有什么波动,只是静静一瞥,“我只是感怀,并无怨你之意,将军为何如此激动?”

萧珩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殷无极的确什么也没说,但他就是不安。这种不安,在他前往九重山时,可以不去想,但是现在不行。

所以,当他本预想的处置迟迟未落地时,他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