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那烦人的鸟,这风不度也杀不掉。
哪怕不回头,他依旧知道,他的兵正在不停地倒下。
真的要到极限了吗?难道,他们只能走到半山腰为止?
……不行,得再杀一个大魔才够赚。
“疯子。”风不度见他的神情越来越疯,宛如死死咬住他的狼,一副要拉他赔命的样子,于是他道,“狼王萧珩,你至于吗?你可是百战之身,何故要上沉船,我可没听说过,你有忠心这种玩意……”
“至于,很至于。”萧珩咧嘴一笑,孤戾而傲慢,微微扬起头,下颌上泛着浅青色的胡茬,“虽然吧,我那主君,天真了点,理想化了点,有时候还和个没长大的奶娃娃一样,娇气的不行,教人恨铁不成钢的……”
“但我生死危亡的时候,我潦倒他乡的时候……”他记忆里仍然是那年边塞的漫天黄沙,萧珩眯起眼,叹息一声道,“我就这么一个故人,不寻常,不寻常啊。”
“人道是,士为知己者死。老子没觉得自己是什么‘士’,也从没有我这么混不吝的‘士’。是,我没有信誉,我是叛主之将,是一把双刃的刀,我天生脑有反骨……那又怎样?”
他笑了,倒是十分骄傲的模样,道:“但主君不嫌弃我,你们算个屁?”
“就算许我再多的财富 ,比得过一句‘我若为君,你便为帅’;比得过一句,‘不让将军生白发’吗?”
他许诺过,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他萧珩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不能让殷无极,白叫他一声“萧大哥”。
“让开!挡我者死——”
第218章 击鼓其镗
在染血的天阶上, 光也寂静,风也寂静。
耳畔杀伐不歇,将军却仿佛听到一声声的战鼓, 从亘古的岁月而来。
斜阳下衰草连天, 他似乎又回到了黄沙连天的边城中, 一杆红缨枪,一坛绿蚁酒, 坐困愁城。
萧珩很少回忆往事, 但是今日胸腔中沸腾的热血,让他几乎忘记, 自己也曾有少年英才, 三百将士大破敌营的时候, 也有策马红缨枪,杀尽天下寇虏的勇武。
当年, 他也曾勒马望河梁,立誓要领军南下,挥戈万里, 让前朝失地归故国。那时他满以为自己能名垂千古, 是何等意气风发。
天生将才,光芒万丈却不知收敛, 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被誉为大魏朝最后的脊梁。
他被赐予虎符, 被允许入朝堂佩剑而不拜;出入魏京时纵马风流,满楼红袖招, 皇亲贵胄无出其右。将军府中,高门朱户更是踏破门庭。
在他的声名最辉煌时,世人只闻萧家军, 不知是庙堂是谁家天下。
但无论他如何骁勇善战,国运无可挽回。在王朝末年,弱势的君主驾驭不了锋芒毕露的将军,为防天下易主,他战无不胜又如何?比得过皇权吗?
再后来,他依旧没有败过,依旧在马背上,征战天下。
可不知不觉之中,他被冷待、被排挤、被一点点地收走权力,贬谪下去。
他没有反,只是听着那些荒唐可笑的罪名被扣到他的头上,然后平静地交出兵权,出朝堂,出京,然后出塞,在关外做了一名籍籍无名的小兵。
故国猜忌他,却又顾忌他的赫赫功绩,怕杀了他会遭到天下指摘。于是只能将他放逐边城,只教他在关外终老,永世不得归故里。
将军百战身名裂。他一去北渊,再不还乡。
后来,殷无极曾与他在屋檐上痛饮,说启明城难得有那么好的圆月。
他的主君问过他的过去,问他是如何入的魔洲。
萧珩不提,只是哈哈一笑,给他斟上烈酒,堵他的嘴,然后轻描淡写道一声:“不过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兵,日日为二三酒钱发愁罢了。”
“但我遇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厉害。”殷无极想起自己生于的时代,难得起了些怅然之意,“那时战乱四起,饿殍遍地……若你被启用,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