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教什么奇怪的?”萧珩这话又把殷无极得罪了,玄衣大魔拽住他的后领,端着矜持又优雅的微笑,却莫名让人觉得瘆得慌,“不如说说?”
“喂,别打脸,你萧哥哥我这么帅的脸,要是打坏了,漂亮妹妹会心疼的。”
“打的就是你。”将夜道。
萧珩抱头,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道,“等会,小猫儿你也跟着打?你这回又认你殷哥哥了?谁平时带着你在城里四处野的啊!”
殷无极看着猫一样的少年抄起短刀,活宝似地撵着萧珩四处乱窜,莫名地心情有些愉悦,于是又侧头,温和笑道:“凤流霜?找我有何事。”
“城主,是柳清先生要我转交一篇文章,是投到‘启明报’的,他认为,您会感兴趣。”凤流霜递上,然后皱眉道,“他在驳斥您上上期的文章,就是那篇论君主。”
殷无极来了兴趣,于是接过文章,开始阅读。
“驳论君主……”殷无极光是看到这一手颜筋柳骨的好字,便是心中一舒。
下属交给他东西,别说是练达的文章了,没有错字就算好的,字迹更是像狗爬一样,还得他重新誊抄修改,才能往报纸上印。
而这位寄信者,不仅写得一手好字,更是文章字字珠玑,博古通今,引经据典,一看便是有浓厚的史家积淀。
但是,他的所有观点,依旧建立在君主制上,论证君王存在的合理性,回答了为什么北渊洲正在等待一名君王。对于殷无极提出的“北渊洲为何一直没有出现君王”,并未给出答案。
但光是这些,就让殷无极兴趣大增,对着那薄薄的两张纸,反复咀嚼品味,尤其是对于笔者的一句“君王权威,来源于人,而非天”,着实看了许久。
一篇文章读完,竟是齿颊生香,这种体会,在他来到满是文盲的北渊洲后,已经很少见了。
“这个人在哪里?找得到吗?”殷无极问。
“很可惜,他并未留下地址。”凤流霜轻叹一声,“柳先生说,此人用纸鸢传信,用术法抹去了一切痕迹,很难追踪。”
“留下姓名了吗?”
“信件有落款。”
殷无极翻看信笺,发现在隐蔽之处,有两个劲瘦有力的字,“平遥”。
“平遥。”殷无极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却是慢慢地勾起唇,道,“真有意思。转告柳清,这篇文章,原封不动地登到下一期启明报上,我再写一篇驳论,看他上不上钩。”
下一期印发后,照例通过程潇初步组建的商会,通过各个渠道向整个北渊洲散发。
《启明报》已经发行三个月,就以极快的速度成为了精神消费匮乏的北渊洲极其热销的读物,一时间洛阳纸贵。
在启明城的势力难以触及的地方,这一份小小的报纸,却如一簇簇萤火,照亮那些黑暗之处。
一开始,北渊洲十城里,有些城主还没有意识到这《启明报》的重要性,甚至还抱着开玩笑的心情,去让下属弄几份来看看,见那仙门叛徒又搞什么幺蛾子。
结果,两三期之后,他们就逐步觉得不对劲了……
明明是圣人教出来的弟子,却半点典籍也不引用,更没有生僻字,句句平铺直叙,适宜口语,显然是有传播的野心。
而他写的内容呢,句句是暴论啊!
在《我不要奴隶的国度》里,他宣传什么“人不是生而为奴”;在《论君主》里,他难得引用,却是在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特么是掘北渊洲当前制度的根子。
一时间,很多城主都拍案而起,要在城中禁绝这种暴论,但凡是被查出贩卖《启明报》的,不问缘由都下狱拷打,意图审出其与启明城的勾连,而大多数情况下却是一无所获。
但越是禁绝的东西,在暗地里的传播速度就越快。城主明面上禁止了,在黑市里,一份原版的报纸甚至能炒到天价,哪怕是手抄版,也会被人竞相追捧。
更别说暗地里的魔修结社,定期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