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殷无极接过她手中盖着布的篮子,却是收下了,然后淡淡地笑道:“供给府里的点心,糖再多放一些,我爱吃偏甜的。”
“殿下……”白蕊怔了一下,没想到他真的会吃,还能准确地说出口味。这并不会让人觉得是居高临下的怜悯,而是真正地尊重了她的手艺,意外的温柔。
“如果有困难,可以去找柳清。”殷无极拢了袖,掀起眼帘,绯眸好似并不灼人的幽火,让人觉得亲近却不刻意。
跟随在他身侧的柳清上前一步,递上牌子,微笑道:“有事来找我,我以前也与你一样。”
白蕊看向那个脸上毁容的男人,怔怔不语,道:“大人与我们……一样?”
柳清笑了,哪怕脸上疤痕狰狞,却莫名显得如水温润,他道:“我以前也是风月楼的炉鼎。”
殷无极说罢,却觉得自己的玄色衣袖被人拽住。他低头看去,却见一名年轻稚嫩的少女,怀里正捧着灼灼的凤凰花。
他在识海中种满了魔洲的凤凰花,作为他对师尊思念的明证。
如今,殷无极见小姑娘抱着这种花,便天然有了些好感。于是他弯下腰,笑着问道:“给我的?”
商小棠点头,露出一个天真羞涩的笑容:“殿下,我是代我的娘亲感谢您。”
殷无极伸手便要接过。
可就在那一瞬间,萧珩却如幽灵一样,出现在少女的背面,在她要仰头献花的那一刻,当场抓住了她藏在袖中的左手。力道之大,足以捏碎她的骨骼。
而她的食指与中指之间,赫然藏着一根极为锋利的金钗,上面暗光一片。
殷无极的神色蓦然一冷:“行刺?”
“腐骨毒?”萧珩的声音极为冰冷慑人,他道:“这可不是筑基期的小姑娘能得到的东西,说吧,谁派你来的?为了什么?”
商小棠的眼神有一瞬涣散,而殷无极的手指,却点上了她的额心。
“说说看吧?”殷无极的神情平静,道:“为什么来刺杀我?”
他性格本就雷厉风行,对于此刻,并无任何循循善诱的耐心,当即便直接攻破她的心灵防线,直接逼出她的来意。
“娘亲是炉鼎,被你赶出了风月楼,没有地方可以去,也摆脱不了这种体质……生活,除了出卖自己的身体,我们怎么生活?”
少女明明年岁不大,声音却透着怨恨,“她被高位大魔圈禁起来,采补取乐。在吸尽她的修为后,甚至还……割去舌头,挖去眼睛,弃尸于后院里,以凌/虐娘亲来报复你的解散风月楼的政令……若非我逃走了、我、我……”
“凭什么,凭什么啊……”
“他们报复你,为什么要牵扯上我们啊。”她哭着道:“为什么你们大魔,总要践踏我们获得快乐,我们除了有这个炉鼎体质之外,又做错什么了?我们天生便该被当做物件吗?”
“你杀了我吧,杀了我!我才不要被你们大魔来回转手,蹂/躏折磨。”
萧珩本以为她是那些被洗脑利用的傀儡刺客,一时间也怔住了,抬头看向殷无极,却见他负着手,神色一凝,显然是从未接到过这方面的消息。
很快,那些亲和,儒雅与温柔,皆是从殷无极的身上褪去了。
玄袍无风自动,要他原本收敛的极好的魔气骤然外溢,近乎暴烈。
只是一瞬间,整条街道的人都感觉到近乎沉重的压力,那比苍穹还要高远,比原野还要广袤,只会让人发自内心地臣服于他,想要跪倒在他的脚下。
萧珩知道,他动怒了。
“是吗?有人在暗地里搜罗我解放出的炉鼎呀。”殷无极忽然笑了,那如三秋风月的容色,此时却覆着一层寒冰,极为慑人。
他略略抬起绯眸,看着那一举一动已经为他所控,逃不出他手掌心的少女,微笑道:“好了,萧珩,可以放开她了。我要细细地去查一查,这些暗地里给我难堪的,究竟有谁。”
当日傍晚,一份名单就摆在了城主的案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