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场,并且此组建魔兵,进可攻下龙隐城,退可化整为零,藏入山中,与山中百姓融到一处,要人防不胜防。
他想:此处可屯兵。
赫连景看着他,从少年身上看出了与自己一致的目标,于是沉声道:“此处可屯兵。”
“好,那便屯兵。”黑衣少年看向他,这次是一个正视的目光。他明明语调平淡,却莫名让赫连景热血沸腾。“我姓殷,名七,你随意叫。”
“殷兄弟。”赫连景懊恼了一瞬,他可掌管一个家族、一个商队、甚至一队私兵。可他竟然对这看似寻常的少年没有任何反抗意识,问什么便答什么,他平时也没这么心大啊。
而殷无极却不再理他,而是看向远方,心里想:此人可为千夫长。
*
到晚上时,这一批新的矿奴,大多数没有完成三十筐,抽鞭子的声音在矿场空旷处此起彼伏,惨叫声更是响了一夜。
他们没有屋子可睡,拘魔锁限制住他们所有修为,更没有被褥这种奢侈的东西。在深山的秋天里,只能随便往身上搭些茅草,往矿车与各种工具中一躺,点上一个火堆,许多人凑在一起取暖。
“我们,难道就这样下去,变成和他们一样?”有个脾气爆的大汉今天忤逆巡查,直接挨了二十鞭子,脊背上的伤血淋淋的,他却浑然不觉痛,提起时还有些愤愤不平,恨不得咬碎了那狗仗人势的王二的骨头。
“当然不会。”赫连景盘着腿,在篝火边烤火,冷静地道:“平日里,那些矿奴无法反抗,是因为他们多是俘虏与欠债者,修为也很低微,但是这次城中换血,莫老贼为弹压城中反抗,已经焦头烂额,根本没有人手处理我们,所以匆匆把我们丢到这里——这是个机会。”
“什么机会?”
“我们兄弟,也有十几人,倘若举事,加起来力量还不够,不如想办法脱逃……”赫连景看向手中的拘魔锁,神情复杂,道:“若是没有这个东西,这些元婴期的伥鬼,哪里是我们的对手?”
睡在茅草堆里的少年抬了抬遮住脸的草帽,存在感近乎于无,似乎在认真听他们的篝火边谈话。
“我们必须再发展一些兄弟,仔细规划,找好后路,成败便在一月内见分晓,若是让城中的麻烦被摆平,莫城想起了我们,一定会……”
“斩草除根。”
赫连景这一群人的派别不清,身份更隐蔽,看上去也对前城主没多少忠诚。但他们各自都在城中有不同势力,如今却沦为亡命之徒,游走在生死一线,稍加施恩,可得之。
少年把草帽从脸上摘下来,从茅草堆里直起身,然后改为盘坐。
他用手撑着下颌,看着一干丝毫未发现他存在,纷纷站起来用铁铲对准他的大汉们,似笑非笑地撩起眼眸,瞥了他们一眼,然后倦懒地道:“坐下,你们继续。”
“不要对他动手。”赫连景看着少年俊俏的脸,沉默了一下,道:“他是我们这边的人。”
“为什么觉得,十几个人能够成气候?”少年站起身,伸脚一踹,便把彪形大汉踹倒,踩在他的脚下。他哪怕只是身着与他们一样的粗布麻衣,一举一动,却显出格外逼人的威压。
他蹲下身,轻巧地拎起那挑衅他的大汉,甚至还好心情地问他:“喂,你叫什么?”
“流星锤,王猛。”大汉傲慢不羁地仰起头,报出自己曾经的名号。
“哦。”少年眼皮也不抬,道:“没听过。”
“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没听过大爷的名号是正常的。”王猛不满道:“我可是化神期,你——”
少年便报以轻嗤。
这一批中被送来的魔修中,的确有十几个化神期,但一个月之后,他们还是不是化神期,就得打一个问号了。
殷无极从渡劫之地走出来后,先是落脚百里之外的龙隐镇。那里原住民已经差不多被屠戮干净,十室九空,打扮成百姓的几乎全是探子,伪装成此地生存百姓的模样,意图摸清这渡劫大魔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