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刺向红尘卷。
但是那陡然浮现的光芒,瞬间将他笼罩,让谢衍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红尘卷归于沉寂。
满屋子的刻印与铁链仍然沉寂着,唯有屋外的水波微微一动,似有涟漪。
*
“圣人。”有人在唤他。
谢衍把手从额头移开,才从主座上微微抬起头,长袖微微拂过,露出一段白皙的手腕。
他看向座下的儒门七贤十二名士。他们的神色或是恭敬,或是仰慕,这让他有些恍惚。
好像,他本不应该在这里。
“听说有魔门的使者到了,他说,有重要的东西要转交给您,您见还是不见。”
漫长的沉默。
谢衍按了按太阳穴,他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抹去了。
“那就见吧。”谢衍平静地道。
魔门的人,又会有什么东西转交给他?
来者身形高大,披一袭轻甲,走入儒门的议事厅内。
哪怕见到圣人当面,他也并无太多畏惧,只是抬起头直视着,面容萧疏俊朗,看上去像个久经沙场的将领。
若非仙魔停战,两方都不欲再掀起争端,他恐怕连儒门的地界都进不来,更别说面见圣人了。
谢衍轻轻蹙了蹙眉,他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仙魔大战中,殷无极曾经包庇过的魔修——萧珩。
这让谢衍有些本能的不喜。
“在下萧珩,曾与圣人有过一面之缘。”萧珩倒是很讲规矩,向着高高在上的圣人行了武者的拱手礼。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分外低沉,显然是一直处于悲郁之中:“在下此来仙门,是受故友所托,转交一样东西。”
谢衍忽的感觉有些异样,仿佛男人下一刻说出的话,会是极为刺耳,让他无法接受的事情。
于是,他直起了身体,双手落在扶手上,一双如霜如雪的眼眸冷厉地扫过男人疲倦的脸。
萧珩从袖里乾坤中摸索一番,最终取出了一个通体纯黑的盒子。
他仿佛哽咽了一下,用袖口擦拭着光洁的表面,然后看了一眼已经立在身侧的儒门弟子,似乎有些不愿交出。
但他叹息一声,道:“故友不想葬在魔洲,他的遗愿是落叶归根,我思来想去,他生前孑然一身,唯有儒门……”他看了看平静中带着压抑的微茫山,微微苦笑道,“算是他的家了。”
和萧珩有交情,家又是儒门的,还会有谁?
除了殷无极,他想不到第二个。
但,那怎么可能?
“你是受谁之托?”谢衍似乎笃定了这是个无稽的玩笑,脸色一时沉下来,声音比风雪还要冷。
“我的故友,是您的叛门弟子,殷无极。”
谢衍的第一反应是怒不可遏,连一向冷淡神情也维持不住,黑沉沉的眼里蕴着暴风骤雨。
“混账东西,竟是拿这种玩笑来欺瞒吾,让殷别崖自己滚来见我!”
圣人的威压有如千钧,让在魔洲也能算得上是大魔的萧珩双膝一软,竟是被生生压制到跪倒在地。
萧珩一手支着身躯,竭力抬起自己的头,直视着谢衍,沉声道:“我没说谎,他已经……不能来见您了。”
荒唐,荒唐!
他才去魔洲还不到五十年,他也能通过一些隐秘的渠道偶尔够听到他的消息,何况,他吞噬了魔尊的力量,魔洲又有什么样不知名的力量能够杀死他?
谢衍竟是一拂袖,走下高台。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圣人,面上竟是浮着一层清晰的愤怒,而这怒火之下,隐藏的是更深的不可置信。
“这是他的魔骨和遗物。”萧珩脊背承受的压力越来越重,这种让人几乎窒息的力量,让人几乎无法反抗。但是萧珩还是咬着牙,说道:“您若不信,只要看上一眼,便能分辨出我是否在说谎。”
谢衍凝住了,他停在萧珩的三步之外,却没有人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