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笑的厉害。
“师尊笑什么?”殷无极恼了。
“真傻,我欺负你,看不出来?”谢衍捏着他柔软的脸颊,曾经流浪的凶戾小狼,此时在他眼前,也不过是眼圈红红的小狗,被尽情捏扁搓圆,哪怕被他欺负厉害了,也只是控诉地看着他,眼睛湿漉漉的。
“师尊真坏。”少年被欺负的厉害,也不过是呜咽着咬一口师尊的手指,连牙印都不敢留,他扭头,“今天不理师尊。”
“……哪来的小狗,磨牙呢?”谢衍伸出只留下白印子的食指,又看了看被他簪了花在鬓边,跪坐在他面前,乖乖巧巧的小徒弟,在他眉间一点,“好了,为师给你赔罪,带你出去玩,怎么样?”
“真的?”
“师尊不骗你。”
殷无极这才转过头来,谢衍揉皱了花瓣,指尖沾了花汁,在他唇上轻轻一扫。
玄衣墨发的少年清凌凌地看过来,鬓边簪花,唇间一点朱红,似乎可以窥见未来的多情与艳绝。
“三元及第,为师就给你行冠礼,为你取字。”谢衍摆弄完了小徒弟,就将手中还执着的花枝丢给他,然后含着笑望来。“不要让我失望。”
殷无极簪花模样,极是少年风流。
他微微阖眸,将那些隐约的悸动藏于眼底,再抬眸时,却是桀骜意气。
“那是当然。”他笑道。
第114章 名动京华
春闱时节, 魏京细雨如丝。一辆马车碾过官道沙尘,驶入城中。
御马的少年郎约莫十六七岁,长鞭飞扬, 玄色劲装,墨色长发束在脑后, 眸光流转间,显出几分肆意疏狂来。
入城时,已近黄昏, 灯影重重。
进了内城,不可纵马疾驰, 少年郎便勒住骏马, 缓缓行于河岸。只见章台柳岸,河边桥上,丝竹悠悠,满楼红袖招。
魏京居北, 兴黄老,豪侠成风, 民风开放。
见了如此鲜衣怒马的少年,少女们笑着丢锦帕果子, 不多时,便是掷果盈车。
少年却蹙起眉, 对此毫无兴趣,只是专心为师尊驾车。
“什么时辰了?”在马车里休憩的先生随口问道。
“已近酉时了。”殷无极立即回道:“过了此街,便是城中最大的客栈, 师尊稍待。”
“嗯。”先生只是淡淡应了一声,便再不多言。
殷无极听到他的声音,更是心情轻快几分。
一路上谢衍的话很少。但他知道, 这并不是师尊厌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说话罢了。何况在洛城时,谢衍又购置了一车书籍,有书可看,他更是沉迷,偶尔搭理他一下已是不容易了。
马车穿过章台,又拐了几个弯,在城中最大的客栈停了下来。
谢衍向来讲究,哪怕红尘行走时不动灵力,也从不亏待自己。安顿下来后,谢衍打算带小徒弟在都城逛一逛,顺便听些风闻轶事。
消息最灵通,读书人聚集最多的,无非是几处。
他们去的便是明月楼。
明月楼是茶楼,但也办学会、诗会,读书人以文采分高下,而明月楼动辄出些难题,教这些学子别苗头,名声很响。楼中也有官员来去,观察是否有学子值得注意,收为门客或是学生。
“今上偏爱黄老之术。”
“太后礼佛,魏京寺庙甚多,最出名的便是‘大慈恩寺’。”
“今日明月楼出的题太难了,不知哪位才能拔得头筹?”
“明月楼还有许多小姐来捉婿呢,若是能够得到贵女青眼,岂不一步登天?”
“那也要足够有才华,教贵女愿意一赌才是。”
“今年科考集百家之长,庙堂之上又格外推崇黄老之术,照我看啊,今上也是想要一些儒生,和道家黄老之学打打擂台。”
谢衍要了个二楼雅座,笼上竹帘后,他支着下颌,看着楼下已经聚拢起来解题的学子。
一名靛蓝色文士衫的学子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