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天阶?”被称作风师兄的修士身法轻灵,眨眼间便到了门口。他温和儒雅,转身看了一眼谢景行,“这位客人如何称呼?”
问天阶的问题含诸子百家、天工巧术,据说光是母题便有数万种,兼有数万种变化。在儒道衰落后,少有第一次便从问天阶上来的人。
谢景行心里一动,把修真界的大事、儒门祭祀孔圣、孟亚圣的日期在脑中过了一遍,却没捋出大概。
他兵解重生的时日不久,认清谢家不适合修炼后,就立即前往儒门。虽然粗浅地了解过天下大势,可五百年前隐世的儒门,却少有传闻。
“在下谢景行,来自海外十三岛,前来贵宗,是想要拜师修行。”
“在下风凉夜,儒门大弟子,师从儒门宗主白相卿,平日协助师尊管理宗门事物。师尊正在闭关,还请道友暂歇几日,等师尊出关。”
“是该如此。”原来宗主是相卿,谢景行却心道:他虽说温润不争,但不善经营宗门至此,说不过去吧。
风凉夜身着儒门制式的白色弟子服,向他一揖,笑道:“不过圣人有言,从问天阶上来的人,不问来历出身,皆是我儒门座上宾。”说罢,他颇有风度地一引,“有朋自远方来,在宗主出关之前,由我来招待道友,这边请。”
一进山门,往西是数百座清修洞府,如今皆是空置。向东是稷下学宫。六艺场,摘星楼、学子监伫立主干道路两侧,气势恢宏。走外侧小道,经过玉溪间,行过赏翠园,则是往儒门十三景去,各有千秋,美不胜收。
圣人谢衍当年在微茫山开宗立派,剑劈苍崖,笔分山海,引甘泉,移灵植,依傍山水,建立学宫,可以说是心血至极。
而如今儒门隐世,渺然于芸芸众生,盛景不再。今日一见,反倒多了几分凋敝破败之相。
谢景行虽知道盛衰常理,但他兵解重生后,不再是无情无欲的圣人,反倒更接近早年登圣之前,那疏狂不羁,山海走马的天问先生。
他故地重游,见学宫封闭,摘星楼谢客,甚至还能在门窗上看到蛛网灰尘。越往里走,谢景行越是觉得牙根痒痒,笑容也逐渐勉强。
“这儒门十三景,其一是这问天阶,谢道友已经体验过了,然后便是这轩章台、苍龙种、流觞曲水、摩崖苍壁、舍昼夜、黄金屋……”
风凉夜见识广博,除却隐约打探他的消息外,是个极好的向导。
“道友姓谢,来自海外十三岛,莫非来自晋安谢家?”
“正是。”
风凉夜蹙眉:“晋安谢家亦是修真世家,谢家老祖乃是半步大乘修为,为何要千里迢迢来到中临洲儒门拜师?”
谢景行寻了个不出错的理由,“自然是倾慕儒家之道。”
风凉夜却并未显出笑意,道:“道友莫要寻我开心。世人皆知,五百年前,儒门圣人谢衍只身叩天门,却不幸身死道消,留下“天路不通,非吾之道,万望后人,莫要效吾”十六字警示。”
“圣人亲口否定儒家道统,天下震动。仙道第一大宗儒门,当年有多么烈火烹油,在参天大树倒下时,那些人跑的就有多快。”他冷笑一声:“都是趋炎附势之辈,活该证不了道。”
谢景行:“……”
等等,怎么回事,他这句话应该这么阅读理解吗?
他当年飞升见到天道入魔,深知如果公之于众,修界必定大乱,所以绕开天道规则,留下语焉不详的警示,劝说众人莫要试图飞升,怎么就变成否定儒道了?
“我觉得圣人未必在否定儒家道统吧。”谢景行阖眸,把诸般无奈藏在眼底,叹息道:“也许是圣人认为飞升不会成功,警示天下修道者呢?”
“圣人留下这响彻三界的警示,便坠天了。当日唯有道祖、佛宗在场,二位圣人也缄口不言,很快便隐世。所以说什么的都有,最流行的说法便是儒道不通天门,修之无用,原来的儒门修士纷纷改换门庭,投了道、佛两家了。”
风凉夜恨恨道:“原本的仙门三圣,因儒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