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10(32 / 57)

渡魔成圣 慕沉歌 159055 字 2个月前

的魔道帝尊,此时难得的迟疑,一下子就击中了圣人的心。

“好,我出去一趟。”谢衍沉默半晌,举步离开,却又在门前听到清脆的碎裂声。

圣人循声望去,却见他的爱徒侧着站在镜前,玉冠从他轻颤的右手跌落,发出碎玉之声。他整个人站在阴影之中,身上残损的帝袍从肩胛渐渐滑下,委顿在地,像是一地的残花。

他略略转身,撩起那覆盖满背的长长墨发,一束光透过窗棂,落在他的肩上,苍白强劲的脊背上覆满了狰狞的血痕,似白瓷上突兀的裂纹。

剑中帝君往日执剑的手,已经握不住一顶玉冠。

谢衍竭力收回视线,假装未曾看见这一幕,却在转身的那一刻,攥紧了手中儒卷。

回到庙前,他把堆满的聘礼放去了右侧偏殿,然后展开手中儒卷,执着一支狼毫笔,凌空绘着什么,近乎织梦。

很快,往日端肃的天问殿,便缀上了红锦,从庙前到圣人像,铺上了锦绣红云,供桌前的喜烛改成龙凤式样的模样。

至于祭牲与果品,他没放。

整个修真界,压根没见过有人在自己的生祠结契。

作为儒道圣人,他带头破坏礼法,要是前殿供奉的先圣们有灵,估计都能气活过来,斥他学富五车,倒背《礼记》,却在人生大事上把书给吃了。

“吃书就吃书吧,就宠他这么一次……”谢衍垂眸笑了,眼底的寒潭深水,此时也融为清波,笔锋落在儒卷上,只是一绘,整个圣人庙之上盘旋不去的天劫阴云,就被那凌厉一笔驱散。

没有礼乐大典,没有锣鼓喧天,没有高朋满座,没有宾客满席,连天与地都在震怒。

谢衍无论怎么卜卦,处处是死局,条条是绝路。

但圣人压根不在乎。在他从天道之下脱逃,重回圣位之时,此间天道便视他如眼中钉,既然都已经把天道得罪死了,他为何还要在乎天道的感受?

天地不容又如何?灾星大炽又如何?卦象大凶又如何?

近乎灿烂的晚霞化为七彩的祥云,隐约有嘹亮的凤鸣穿云破月,本应该笼罩在紫电之中的微茫山天边,近乎被人强硬地抹去一块,添上温柔笔墨。

“我说今夜是吉时便是吉时。”与自己的神像相对而坐的圣人,手中儒卷长长铺展,字迹仿佛流动,他看向洞开的门外一片阴云密布的天,笑道:“我说现在天降祥瑞,便要天降祥瑞。”

谢衍再落笔时,甚至连五洲十三岛那些懂命数之人,皆是抬头望天,一副神志恍惚,不敢置信的模样。

骗人的吧?

怎么会有人拨动星轨,只是为了给今晚加个黄道吉日,宜嫁娶?

当谢衍搁笔收卷时,整个微茫山周围天劫聚拢,黑云压城,而独独山顶之上遍布烟霞。

天问殿已然铺满软红千丈,如那人间喜堂。供桌之上,除却摆着香案与喜烛外,还一左一右供着两把剑。

无涯剑与山海剑并称“双绝世”,曾经也被主人并排摆放。尔后许多年,它们一直王不见王,如今再聚时,剑鸣声,一个清冽,一个顿挫,好似在交流什么。

脚步声响起,剑鸣也一时停歇。

“……师尊。”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极是好听。

谢衍本是在剪去多余的烛花,循声转身,望向天问殿门前,只见广袖飘荡,锦袍墨发,满眼艳绝的红,恰是凤凰花的灼灼。

“您给我选的结契礼服……”殷无极走到他面前,唇角带着笑,甚至还抬起广袖,在他面前转了一圈,便能看见衣料间游动的龙与凤。

殷无极把配套的玉冠摔碎了,所以干脆也不束发了,等着师尊替他挽,所以长长的墨发落了满肩背,行走之时,绯衣如流动,好似最璀璨的春光。

他淡笑着撩起眼帘,瞥来多情的一眼,“这一身,可是比女子的嫁衣还要过分,圣人早就对本座图谋不轨了吧?”

“帝尊如此姿容,合该以天下锦绣奇珍点缀之,怎么叫过分?”谢衍捻起一撮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