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盈盈的笑,轻快地道:“您要杀我?”
“除魔,天经地义。”圣人回答道。
“就没有例外吗?”他歪歪头,含笑又问。
“你身上的因果太重,杀戮不可胜数。”
圣人依然回答,他垂下眼睫,眸光如冰:“既然撞在吾之手中,吾有什么理由放过你?”
少年大魔笑了,轻轻问道:“圣人当真要杀我?那便来罢。这一剑是我欠您,若当真死了,恩怨算是一笔勾销了。”
谢景行初遇他时的态度,竟是被他原样回敬。他几乎被徒弟这副束手就擒的模样气死了。
大魔的躯体再强悍,圣人天魂,也有当年他的六成修为,哪里是他毫不抵抗就能接的剑?
“如尔所愿。”圣人剑意裹挟着漫天的风雪,浩浩荡荡地斩下,犹如苍茫山海。
漆夜的风雪中,却传来一声厉喝: “殷别崖,给我回来!”
下一刻,那披着群青色外袍的青年,竟是不顾一切地闯了出来,将那独立雪中,放弃抵抗的少年一把护进怀里。
然后,他右手执着玉笛,毫不畏惧地挡在了那剑锋之前。
圣人剑意滔天,玉笛刹那间被剑气震碎。
见谢景行挡在面前,殷无极的本能快于思考,浑身魔气瞬间调动,玄色衣袖一展,将他牢牢扣在怀里,密不透风地护住。
他毫不犹豫地背过身,剑气的余波全部打在他的脊背之上,哪怕有魔气护体,他的唇角还是溢出血来。
还好,谢景行出声的那一瞬间,圣人剑风陡然一收。
不然,他怕是会被自己直接劈成两半。
“谢先生,您闹什么?”殷无极自己接剑时云淡风轻,可见他挡上来的一瞬,心脏却差点停跳。
他显然是慌到极致,都忘了敬词,厉声道:“这也是你的修为能挡的剑?”
“我还没问陛下,你在闹什么?”谢景行的声音中带着冷然的怒意。
殷无极反应再快,谢景行却是实打实地挡了第一道剑气,还赔上一根笛子。
他右臂鲜血淋漓,群青色的大氅下,洁白里衣几乎全被染红。
一身病骨的儒门君子,像是感觉不到痛,怒极反笑,质问:“帝尊这是越活越回去了?出息了?不反抗?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殷无极他张了张嘴,却又沉默,他半点也没法反驳,只得不断渡来灵气,替他止血。
他怀中的身体脆弱至极,血不断地往外涌,这让殷无极更是惊惶地抱紧他,几乎颤抖起来。
谢景行揪住了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骂他:“混账东西……”
殷无极瞳孔颤抖,失措地道:“先生别说话,您的伤很重。”
“陛下遇到心魔,都是这么处理的?”谢景行面色苍白,声音几乎能凝出冰渣。
他冷冷地拭去唇边溢出的血,看上去毫不在乎,眸子却凌厉如寒星,连珠炮似的骂他:“小崽子,你非得气死我……”
“……”
不一样啊,心魔是他的欲念,他可以把他钉死在心中,隐忍着不碰,装出言笑晏晏的正常模样。
可站在他面前的是师尊的魂魄,他若是伤他毫发,都是大错。
所以,他宁可弃剑,赌他这一剑杀不了他,也赌他不会砍下来。
事实证明,他确实没有。
山海剑悬停在半空中,大部分剑意却收了回去,一时间,连风雪的方向也变了。
圣人谢衍如遗落在冰天雪地里的幽影,眼睛依然看向前方,却空落落的,没有映照出任何东西。
他却是淡淡地唤道:“别崖?”
继而,薄冰在他眼底破碎。
殷无极半跪在雪地里,玄衣黑发,眸底原本是深黑,再抬起眼时,却灼烧着赤色的烈焰。
“别崖。”他低声唤,黑色眼睛中带着雾,向他伸出手来,道,“我有些看不清你,再近一些。”
殷无极见他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