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部分正在茁壮成长,试图吞噬你,取代你。”
她就这么看着祝鸣,没有殷钰常带着的脱离尘世的轻嘲,却多了一点点怜惜。
有时候祝鸣真觉得自己很没出息,被殷钰的脸这么看着,就会产生一种在被她爱着的错觉。
这错觉的过后是自我的恼怒,祝鸣反倒更生气,还不如被殷钰轻慢呢,至少习惯了,打起来没压力。
“噢!……那还不快带我走。”她蹬了蹬两条无力的腿,像个耍无赖的孩子。
“走去哪呢。”屠维温柔却无情地说道,“过了春天,还有夏天,夏日结束,就是收获的秋季。”
后果不言而喻,如果老老实实顺着雪山的规则走下去,祝鸣会被彻底吸干取代。
那要怎么办?
这句话在唇齿间含着,却始终吐不出去,祝鸣揉着酸涩的眼睛,不想承认自己猜到了处理办法。
可是她不吭声,又堵不住屠维的嘴巴。
屠维并未给她太久时间来调整心情:“接受你自己,那个你厌恶的、憎恨的、试图逃避的自己。”
没有告诉祝鸣的是,在进入春日后,屠维的腿几乎没有产生灵智与外形上的变化,她很轻易解决了这个问题,与她相反,祝鸣的问题要严重得多。
“你有没有发现,这支手臂说的其实都是实话。”屠维的视线往旁边挪了挪,竟诡异地也产生了些怜惜,“它完全按照你最讨厌的样子长大了,可本质上它依然是你的一部分,这是个光明正大的陷阱。”
“……别再那么讨厌以前的自己了。”屠维的声音低低地没去。
祝鸣冷笑:“我没有。”
也是很了解她的性格了,不管说什么都会激起祝鸣的叛逆心理,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说,屠维从她身上起来。
她微微弯下腰,拉住祝鸣的右手,叫她坐起身,靠住一块大石头休息。
一时间天地俱静,屠维走到溪流旁边,观察着河底与木桥。
祝鸣垂着头坐在后方一声不吭,连滑稽闹腾的左臂都识趣儿地安静下来。
“喂。”
“……”
祝鸣声音低哑,十分不耐烦:“叫你呢。”
左臂受宠若惊:“喊我呀,怎么啦?”
它长得越发畸形丑陋,祝鸣一眼都不想看,连带着变化的是自己,越发瘦弱可怜,四肢的肌肉都变成了皮包骨头,难怪刚才屠维不让自己去看。
也是真的在考虑,左臂刚才说的是否都是真话。
祝鸣:“你能帮我上班吗?”
左臂:“……”
祝鸣:“帮我买房子。”
左臂:“……”
祝鸣:“果然还是很讨厌!”
左臂弱弱道:“你的要求也太唔!”
祝鸣捡起一块石头,继续塞它,感受到主人的心情,左臂含泪忍耐。
很久的时间里,祝鸣一动不动,好像死掉了一样沉默。
屠维一会儿观察溪流,一会儿观察天空,连草丛里的虫子和蹦跳的兔子都在观察。
冷不丁的,祝鸣吐出这么一句话,带着点阴冷:“讨厌以前的我的,明明是你们。”
乍然被针对,屠维愣了一下,才轻轻说:“没有讨厌过你。”
祝鸣:“……呵呵。”
她怎么能信这话,她闭上眼睛,记忆里浮现的那个木讷的少女,胆怯又冒失、迟钝又脆弱,如此愚蠢滑稽,处处惹人生厌,殷钰假装爱着她的时候,真的不会在心里讥讽嘲笑吗?
只是想一想,祝鸣的呼吸就开始急促了。
她紧紧掐着掌心,不能理解,不能接受,凭什么啊,现在来告诉她要接受以前的自己。
她接受了,就可以抹去受过的伤害吗?
她就是……就是很讨厌被人抛弃与戏耍却又蠢蠢期待无力反抗的那个自己怎么了!搞得好像有谁会爱这样的人似的。
其实也不是很讨厌吧,只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