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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奴能知道的。还求您可怜,不要追问奴了。”

崔冉全身发软,太阳穴一阵一阵地疼,头脑却还清醒。

瞧这人的神色语气,就不像是一无所知的,只不过是心里有顾虑罢了。

崔宜已经没了,他不能连是为什么缘故都不知道。

“你放心,我绝不会将这话传出去,让大皇女听见,更没有能耐去讨什么公道,必然不会牵连你的。”他颤声道,“我只想知道,他是为什么死的。”

见对方仍犹豫,他便抬起眼来,眼底通红一片,尽是泪光。

“他是我的哥哥。”

这侍人将他看了好一会儿,或是熬不过他,或是也于心不忍,到底是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还能是为什么,只怪他生得太好看了,受不住殿下的恩宠。说是死的时候,身子底下全是血。”

全是……血。

崔冉猛地后退了一步,只觉得胸口闷疼,眼前阵阵发黑,咽喉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喊叫来,其声含混,喑哑难听。

“郎君,郎君。”

对方伸手来扶他,神色似有不忍,口中却还要道:“奴说这些话,都是要掉脑袋的,您可得说话算话,千万不能漏了出去。”

他只像浑身被抽了骨头一样,止不住地跪倒在地上,抬手捂住嘴,呜咽声却仍从指缝里漏出来,在空旷的路上格外刺耳。

对面到底是怕了,紧张地左右望了望,似乎有些犹豫,终究是一跺脚,“我说不能说,不能说吧。我可不敢再留了,你有什么冤仇,可千万别怪我。”

说罢,一溜烟地跑远了,避他不及。

只余崔冉一个,跪得佝偻下腰去,像要将脸深深埋进地里。

但任凭他流再多的泪,落进这片黑土地里,也悄然无踪。

他已经不大记得,这一天是怎么回到府里的。

只知道走进院子的时候,鹦哥儿吓了一大跳,匆匆忙忙地迎上来,“公子这是怎么了,怎的脸色这样难看?”

他整个人像是一块木头,任由旁人拉着他,一头雾水,小心翼翼地将他往屋里扶,他也只身子僵硬,眼神不知望向哪里。

“殿下,出什么事了?”身边人揣着小心问,“是不是公子哪里说错话,让您不高兴了?”

“哼,可别赖在本王身上。”

赫连姝脾气也大得很,大步进门,一下坐在床边上,双手支着膝,坐得大刀阔斧,显而易见地透着火气。

“本王哪里知道去,你自己问你主子。”

于是鹦哥儿就越发摸不着头脑,一边忙着替他们倒茶,一边低声问:“公子,这是怎么啦,你说两句话呀。”

崔冉让他扶着坐了,茶递进手里也没发觉,反倒险些把杯子给摔了。

眼前的人就更慌张。

“出门的时候还好端端的,这会儿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公子你可别吓我,有什么事你都说,殿下在这儿呢,会替咱们做主的。”

说着,又扭头去问赫连姝:“殿下,您别嫌奴多嘴,是不是在大皇女的府上遇见什么事了?”

他只木呆呆地管自己坐着,身边的说话声都嗡嗡的,忽远忽近,好像全然在另一个世界一样。

他并非有意不理,而是身子根本不由自己说了算。

先前在大皇女府上的时候,四处陌生,好像梦境一般,总觉着极为不真实。此刻回到了熟悉的院落里,身边有赫连姝黑着脸,有鹦哥儿叽叽喳喳,他才忽然觉得,被拉回了现实里。

崔宜死了,他再也没有五哥了。

去的路上,他还有心和赫连姝斗嘴说笑,心里忍不住地猜,他如今会是个什么模样。

可是他死了,早在几个月前就死了。

“公子怎么还哭了?”他听见鹦哥儿急慌慌道。

刚要取手帕替他拭泪,让赫连姝给阻住了。

“你下去。”

他眼神失焦,看着鹦哥儿退出去,合上门。屋里一时安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