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远,孟影穿着平底鞋,跟摄影师早早出发,七扭八转,才找到燕南巷起争执的那两家。
警方已经提前清理了现场,孟影跟摄影师去的时候,巷子口还停了几辆还没离开的警车。
肇事的男方已经被控制住,孟影他们出示了证件后,准备去采访两家家人。
肇事那方刚录过口供,此刻面对记者,情绪抵制,消极应对,垂着头一言不发,那位肇事男方的母亲更是不可言喻,翻着白眼,碍于有警察在现场,咬着唇,一个字都不说。
而被打的那一家,看到孟影和摄影师像找到了情感的宣泄口,抓着孟影的领子一顿哭诉,对着镜头开始痛斥隔壁的种种恶行。
拍完之后,孟影整个身子都快散架了,这两家,一家比一家难搞。
早上过来,到现在晚上六点钟,一口饭都顾不上吃。
摄像大哥也累得不行,两个人坐在路边,饿着肚子等一切忙完,才去找摊子填饱肚子。
摄影师已经三四十岁了,在电视台干了差不多有十年,这种事早就习以为常,看到孟影灰头土脸的,怕新来的撑不住:“还行吗?”
孟影一边扒饭,一边点头:“还行。”
“这活真的累,不适合姑娘做,你之前是不是记者?”
孟影:“我之前是编辑。”
“那你闲的没事来干这累活?想不开啊?”
孟影抽张纸巾擦擦嘴:“第一天确实挺累的,但我当初选择这个工作的初心是想把更多社会上的事暴露在公众面前,我一直觉得这个工作很累但也很伟大,我们用镜头记录不公,记录真,善,美,把社会罅隙里,阴沟里的事全都摊开在众人眼前,让这世界更公平,更有价值。”
“而且,当你疲惫的时候,你会想,国家千千万万的在职人员都在为我们社会的体系做贡献,每个人做着很微小的事,但这些结合起来,就构成了我们看到的社会,我们每个人都在为国家事业添砖加瓦,是旗帜上的一根线,大厦里的一块砖,很累,也很有成就感。”
摄影师竖起大拇指:“你这个年纪就有这个觉悟,是真不容易,虽然很多地方很多机构都想挖我离开,但就是因为你的那些话,我在这里一直工作到现在,我们虽然不像医生救死扶伤,不像警察匡扶正义,做着一些很简单很机械的事,但在我们的镜头下,也可以,为生者权,为死者言。”
接下来几天,孟影的工作地点都在距离市中心挺远的郊区地带,白天翻山越岭,晚上就睡在本地的小旅馆里。
他们就两个人,夜间孟影还不敢睡得太熟,生怕小宾馆不安全。
一个星期后,他们才得以返程,孟影浑身上下,青青紫紫被磕绊过,到电视台后,做了一个工作汇报,领导让他们回去好好休息。
不眠好几天,孟影现在恨不得倒头就睡。
但电视台离家里还有不短距离。
摄影师大哥开车把她送到路口,孟影准备在这里打个车回去。
下车之后目送摄影师大哥开车离开,孟影一摸口袋,才发现坏事。
她太糊涂,把钱包和钥匙丢到了单位。
此刻正好卡在中间,回去也远,回家也远,骑虎难下。
没手机没钱包,她觉得自己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跪着要饭。
走了一段路,孟影找了一家小超市,请求借个电话打,这个点已经晚上十点了,整个首都霓虹闪烁,她不知道该打扰谁,只能打给周远峥。
一个多月以来,他手机大多数都是关机状态,孟影根本不确定他电话能不能打通。
在长长的“嘟”音里,她搓搓胳膊,莫名其妙的就开始委屈。
眼睛里湿润越蓄越多,最后啪嗒啪嗒往下掉。
就在她快放弃的时候,那头响起久违的“喂?”
孟影赶紧止住抽泣:“你在哪啊?”
他嗓音混着夜色的质感,浓稠而苏沉:“怎么了?”
“我钥匙钱包丢单位了,不知道往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