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力乱神,连他都想去找个算命大师答疑解惑,求签问卦。
现在天眼遍地散布,唯独墓地却鲜少设有监控。也许众人都对这里存着一种敬畏心理,网络上也时常会放出一些墓地附近拍到的“灵异视频”,让人对这片死者的安息之地更加敬而远之。
“监控要了也没用的,这里都是死人住的地方,一没钱二没人,还晦气,跑进来的人能偷什么?供品和纸钱?”管理员戴着老花镜,拿着手机在看京剧,“我原来是村里的坟亲家,后来守公墓,几十年过去,就没遇见过几个没事往坟地里钻的。特别是犯了案的,更怕怨鬼缠身,咋可能敢过来哩?”
易时沉默片刻,问:“那有出过什么怪事吗?比如人忽然失踪之类的。”
“这倒没听说,正在失踪的都不会来咱们这儿。失踪后找到的有可能会埋进来。”
面对老人家笑嘻嘻的表情,易时用眼神表达,大爷您真幽默。
确定南成安公墓的确没有监控,易时捏紧手里的纸片,线索暂时中断,那就过两天再来一趟吧,看看能不能找到新思路。
还有林壑予,刚刚竟然忘记问他要联系方式。就算人没带回去,要到号码也方便找他吧?
不知为何,易时总觉得能见到林壑予的机会很少,并且这人也不是他想找随时就能找到的。他刚刚已经托喻樰去查,海靖市局内部到底有没有这个人,心里总感觉希望渺茫,不抱有什么指望。
同组的同事发来定位,易时打一辆出粗车,往排查的区域赶去。
路上,喻樰回消息了。
【没有。不止是海靖市局,整个海靖都没有林壑予。】
———
吕看山已经准备打电话找警犬队帮忙,林壑予牵着两个孩子从北区过来,滕小娟跳起来:“淼淼!”
淼淼对着妈妈用力挥手:“妈妈!爸爸!我在这里!”
滕小娟向他张开双臂跑来,淼淼撒开林壑予的手奔过去,母子两人激动抱在一起,还未喜极而泣,滕小娟掐着淼淼肉嘟嘟的脸,化身母夜叉:“你跑哪儿去了?!这里能乱跑吗?!爸爸妈妈都急死了!你原叔叔找你都找岔气了!”
“……”在后面扶着小腹的原茂秋很尴尬,林壑予的眼神仿佛在diss:就你这体能是怎么过的测试?
淼淼很委屈,但刚刚的走失经历也让他吓得不轻,一个劲地道歉:“妈妈我错了,我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乱跑了。”
吕看山悬着的心放进肚子里,走来问道:“壑予,你在哪儿找到淼淼的?”
“北区,师父的墓那里。”
滕小娟连忙双手合十,对天拜了拜:“老张啊,多谢你保佑,清明我和老吕一定给你多烧点纸钱……”
“那不是张叔叔的墓!”淼淼脆生生开口,“是一个老奶奶的!年纪很大!”
吕看山拍一下他的后脑勺:“别瞎说,你张叔听到要不高兴了。”
“真的不是嘛!”淼淼底气很足,拽着吕看山的手往北区拖,“不信你跟我来!”
吕看山了解自家儿子,无情拒绝。滕小娟不用考虑,没揍他就不错了。柿子要捡软的捏,淼淼拖着岔气刚刚好转的原茂秋,一蹦一跳上了山。
滕小娟抽出纸巾,找小兔崽子出了一身汗,见林壑予在发呆,胳膊肘推推他:“怎么了?遇上烦心事了?”
林壑予想到易时眉头皱起的模样,自己的眉头也下意识蹙了蹙。他说:“我最近……状态不对劲,朋友的事忘了很多。”
“就这事啊?你这不是状态不对劲,你这是老了!三十多岁的人了还指望和二十岁小伙子一样?我也老是丢三落四的,前几年还没像现在这样忘性那么大呢,五分钟前放的东西转头就忘了摆哪儿了……”
林壑予沉默,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他是忘记了认识很久的人,每天一点一点剥夺和他相关的记忆。
现在是记不起来如何相识的,过几天呢?是不是最后连他的名字也会彻底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