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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一想,如今慕氏最大的靠山贵妃娘娘已入冷宫,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霍辛不再与慕之明多言,离开牢狱来到狴犴司正堂,唤来手下:“去将慕之明的罪行写成口供,让他按手印画押,我要即刻禀报皇上,免得夜长梦多。”

手下得令去办,霍辛吐口浊气,端起案桌上的冷茶刚想喝,外头有下属来报:“大人,贤王求见。”

“贤王?”霍辛嗤笑一声,“稀客稀客,快请吧。”

霍辛放下茶杯,他刚才还在因慕之明的坦然而心疑,如今贤王来求情,倒是让他定心不少。

但是很快,霍辛就笑不出来了。

身着黛色蟒袍的傅济安踏入狴犴司内堂,一抬头,瞧见正墙上以朱砂所绘狴犴,血色缠玄黑,威风凛凛,忍不住赞道:“这狴犴,真是引人肃然生敬。”

霍辛起身抱拳行礼:“见过贤王殿下。”

“不必多礼。”傅济安和霍辛于案桌前面对面坐下。

傅济安将一只木盒放在桌上,道:“今日,是来给霍大人送礼的。”

“送礼?”霍辛看着傅济安,心里觉得万分好笑。

慕之明入狱一事,说白了,就是太子贤王党争的恶果。

贤王不会真以为,一点小恩小惠,就能唬得自己背叛太子放其一马吧。

“霍大人打开看看吧。”傅济安道。

他端坐于案桌前,背挺得直如劲竹,目光沉着,早已不是那个冒冒失失的七皇子。

这些年,他学会了爱民如子、励精图治、严于律已。

在旁人看来,他是个仁义的王爷。

霍辛也是,所以他万万没想到,木盒里的竟然是……

半截人的小指。

那断指还淌着血,看来是刚切下来不久。

霍辛久经风云,自然不会被这断指吓到,但仍是震惊了一下。

傅济安平静地说:“这是元家之子的手指。”

霍辛大骇:“什么!?”

傅济安:“我本想送至元府,但一想,元某其妻霍氏精神似不大好,受不起惊吓,于是就送到霍大人您这来了。”

霍辛怒不可遏:“欺人太甚。”

傅济安道:“霍大人,我知道太子答应你会救出元家之子,但大理寺暂且还是归我管,我也明白霍大人多年铁腕,不会因为这点威胁就背叛太子,不如我们各退一步,你不将慕之明通敌叛国的罪证交予皇上,我不伤元家之子,如何?”

霍辛伸手,缓缓关上木盒盖子,半晌,妥协点头。

傅济安站起身,平静离开。

这乱流之中,贤王要和太子斗,光有仁义是不行的。

所以六岁就发现傅启要将自己推入湖中淹死的傅济安,这些年,还学到了,秉持公义前,难免要行不义之事。

霍辛将此事禀报给太子傅启,傅启惊讶后冷笑:“不过是垂死挣扎,好,那我就替你将元家之子救出牢狱,然后你立刻去御前给慕之明定罪,这次,我要让傅济安和慕氏一族,再无翻身之日。”

虽说傅启已在谋策,但傅济安怎么可能不防着他。

就这般来回周旋,时间已过了半个月。

初冬,当朱红宫墙犹如被雪砌,青竹变琼枝时,皇上先后宠幸了两名宫女。

一名秀丽的眉眼像贵妃,一名活泼的性情像贵妃。

这日,简破的冷宫里,贵妃娘娘盖着厚被,倚在窄小的竹榻上午休。

她迷糊中做了一个梦。

梦里,慕清婉在辽阔草原上饮酒高歌,教导着年幼的傅济安和傅诣还有慕之明如何骑马,见他们三摔成一团,她捧腹大笑。

醒来时,隐约见一名身着宦服的侍从,在榻前替她将炭火拨旺。

贵妃娘娘疑惑,她此番被打入冷宫,伺候她的只有侍女小雁一人,怎会有宦者。

贵妃娘娘睁眼,清醒不少:“你是谁?”

那人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