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70(27 / 78)

他永远记得帝师的这句话,并且奉为圭臬。

一直以来,他从不触碰易碎的琉璃,也不沉溺让人失控的情绪。

不放纵、不退让、不迷恋。

他向着君主之路前进。

可这一刻,他看见淹没在水下的沈离枝,忽然间,不忍见‘琉璃’就此碎裂。

李景淮肩头又被蹭了一下,沈离枝无意识往他散发着热源的脖颈靠近。

像枯苗望雨,而她想要温暖。

可李景淮心里一直清楚,他并不能给予她所想要的‘温暖’。

他抱着沈离枝走过竹桥,经过跪地的侍卫,衣摆都要紧挨着他们的腿侧。

那样近的距离,沈离枝甚至能听见侍卫们沉闷的呼吸声。

她的手紧紧抓着自己胸前的外裳,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为这禁忌的接触,慌乱之余又有些莫名的渴望。

沈离枝的心头犹如敲钟撞鼓,宁静的表相之下是狂跳的心脏,又怕沿途会有人抬起眼,看上一眼。

这条路这么长。

她来时就已经觉得很漫长了,而此刻回去就更像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太子会来救她,此举太出乎意料。

这是不是说明,他并不是一个全然冷酷的人。

他对杨左侍就很好,对常喜也不坏,他对身边的人都还好……

他身边的人?

沈离枝心漏跳了一拍。

一直低垂的视线悄然抬高,从这个角度看去,她只能看见太子沾湿的下颚,那精致的流线顺延至他的喉颈,润湿的发丝如泼墨,在他玉色的肌肤上更显分明。

虽发丝凌乱,可那松散在脸颊旁的乌发却没能掩饰他的俊昳,反而让他变得比齐冠敛衣时更平易近人。

更像一个普通的……男人?

沈离枝心怦然狂跳,手不由挪开,转而去拉住他的衣襟。

为什么要来救她,为什么要抱她?

她想问,却又不敢问。

就像不久前她自己信誓旦旦说过,她不该离太子——这样近。

近得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要向他靠拢。

太子是灼灼燃烧的大火,轻而易举能把靠近他的东西焚烧殆尽。

她不想做那傻傻扑入火的蛾,可却又有些不舍这让人温暖的温度。

毕竟,谁不想要那份独一无二的偏爱?

李景淮感受到她的拉拽,遂将眼睛垂下,虽然没有出声,但那神情依稀在问,“作甚?”

沈离枝看着自己的手指放在的地方,随着她‘轻轻’一拉,那湿漉漉的料子就硬生生给她拽下了三寸,露出太子微红的脖颈。

好像是被她勒的。

她虽然在水底泡得半死不活,可是还记得自己那突如其来的求生欲让她缠上了最先拉住她手的人。

沈离枝不知道自己使了多大力,但是如此铁证可鉴,绝不会轻。

伤了太子的贵体,她顿时不敢说话,猛一摇头。

因为李景淮怕她滑落,两人是紧挨着,她脑袋这一摇,就好像猫儿在主人肩头打了一个滚,细密的发丝蹭得他脖颈发痒。

像是有人轻轻撩·拨了他的咽喉。

咽喉重地,向来生人勿近,可偏偏沈离枝是三番五次地‘光顾’。

让他无计可施的同时,又暗火难耐。

李景淮咬了咬后牙槽,“别动。”

好在沈离枝那是令行禁止,瞬间就不再转动,甚至也不乱动了,安安静静。

只是那双眼睛时不时还会偷偷看过来,像是在思量一个难解的问题,又好像仅仅在好奇地打量。

李景淮敏锐地察觉到了,可他也不戳破。

他目光直视在前方,外面是冷雨凄风,心中的天秤也随之左右倾摆。

他能掌控一切。

大雨把碧绿的荷叶打得东倒西歪。

时不时会有几根横亘在竹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