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了情况,掉头就走,还贴心地锁上了门。
至于是贴谁的心,就不知道了。
禁闭室外,不知何时已雨幕连天,暗沉的流云低垂,雨滴浸透了屋上的黛瓦,水珠坠落成一线,屋檐垂下一层琉璃珠帘。
黑云压城,昼夜难分,街上却是一派格格不入的喧闹,吆喝声此起彼伏,npc们或投入或被迫地表演平和安静的生活。
下雨,露天,室外,工作。
怎么看都不是令人向往的美好生活。
程素随手掐了个避水诀,“赵澜生说话真假参半,他说许应莲对宗门大比有执念是真,但真正让她成为域主的执念不一定是大比。”
鼻尖萦绕着潮湿烦闷的气息,叫卖声如流风过耳,裴悯思来想去,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于是回答就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那你猜许应莲的执念是什么?”
“我不知道。”程素低哑的声音破开雨声,“但她囚禁赵澜生,总归与他有关。”
一滴冰冷的雨砸在裴悯颈侧,她忽然问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程素,今天是几月几号?”
“如果按域外正常时间,是六月十一,域内的话……”
程素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她突然意识到,无论是居所还是玄同宗练武场,没有任何涉及日期的物品。
“我们不知道,但有人一定知道。”
杂乱的思绪一扫而空,裴悯吹了吹面前的雨幕,整齐排列的雨丝瞬间变得乱七八糟。
有人要倒霉咯。
虽然不知道是谁。
掩日在心底替他点了根蜡。
*****
师兄还不知道,他还没魂归西天,就已经有剑给他上香火了。
草,到底是哪个混蛋把这个瘟神放进来的?
这两个修士竟然没死在禁闭室里。
师兄捂着发疼的心口,摸着断裂的肋骨,又摸了摸自己的膝盖骨,确认自己没有缺胳膊少腿,心里不住地咒骂。
他招谁惹谁了。
难道什么时候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不会吧。
“说!”裴悯笑着把掩日横在师兄颈侧,一把黑色的长刀从他脸侧擦过,直直地钉进地里。
“说什么啊?”师兄欲哭无泪。
“哦不好意思,忘记问了。”
都怪师侄,一见到她俩就想加餐,她才没来得及问。
裴悯理直气壮。
“今天是几月几号?”程素半蹲在地下,一把将刀从地上抽了出来,雪白的刀锋反射出她冰冷的眼神
“这个啊。”师兄似乎也不害怕颈侧的剑芒了,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襟,有恃无恐地笑道,“修仙无岁月,何必在意。”
你每天揪着师弟师妹们迟到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裴悯手中的剑更进一步,无声的威胁。
“怎么?要杀了我啊。”师兄毫不畏惧地站起身,轻松地拂了拂身上的灰尘,
他轻轻将掩日向外一推,“走吧师妹,我们该去看大比了,不然要迟到了。”
“别跟他废话,这些鬼都是贱骨头,不吃点苦头是不会说的。”
“杀了我,我保证你们到死都别想知道。”
师兄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师兄啊。”裴悯收了剑,若有所思地盯着面前地npc,道,“你说,如果师弟师妹们都到了,师兄却不见踪影,那会怎么办呢?”
师兄的笑容僵在脸上。
“腊月十七。”
不情不愿的回答几乎是从后槽牙里挤出来。
面前的两人却似乎不甚相信,师兄机警地看着两人,往后撤了一步。
“没骗你,你就是把我打死我也是这个回答。”师兄梗着脖子道。
“行吧。”
裴悯收回目光,跟在师兄身后,活像是押送犯人的监守,恶声恶气道,“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