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泪水好像还来不及擦,正摇摇晃晃地坠在封月的下巴上。

封月在哭。

这个事实让严霖异常地手足无措。她不知该怎么去哄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时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

于是严霖就那么看了封月好一会儿。

看着她满是泪痕的脸,看着她身后无尽的黑暗。

而后严霖动了。她伸出手握住封月的手腕,一把将人拉回到了充满光亮的世界中。

电梯间的灯是声控感应的,此时正明亮而又温暖的工作着。

封月一脸呆愣地跌入严霖的怀里,对方身上那股熟悉的气味瞬间将她包裹住,是安全的也是窒息的。

严霖一手禁锢住封月的腰一手紧扣在她的后脑勺,将人拥在自己颈窝里。

嘴里默默念叨着:“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

封月本来只是想自己独自一人发泄一下情绪就恢复原样的,但此刻却因为严霖的拥抱和安慰,泪水控制不住地决堤而出。

一股莫名的委屈让她的泪水像断了线似的不断涌出眼眶。

她此刻的状态就像是一个跌倒的小朋友,如果没有人安慰那她拍拍屁股就重新站起来了,但如果有人在一旁哄着,那泪水便一发不可收拾。

独自对抗病魔的委屈、独自承受两世记忆的委屈、独自面对自己既定死期的委屈。

全都化作一张名为悲伤的网,将她密不透风的笼罩在了里面。

为什么这一切要她来承担、为什么是她得了这个病、为什么的一切努力都没有意义。

她只是想要好好活着、想要好好陪着她的亲人罢了。

严霖感觉自己肩颈处的衣襟一片濡湿感,默默地伸出手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封月的背脊。

“没事的没事的,会没事的。”她轻柔地喃喃着,笨拙又细致地安抚着情绪崩溃的封月。

而原本是被强制性拥入对方怀里的封月,在莫大的悲伤下,下意识地伸手微微攥紧了严霖的衣角。

就这一次就好,不管是谁,让她好好哭一场吧。她一个人承受太多了,她感觉自己快要熬不住了。

安静宁谧的电梯间里,响起的只有封月悲怆的哭泣声和严霖时不时安慰的低喃。

长时间的哭泣让封月仅剩的体力全部耗尽,大脑深处传来的疲惫,让她毫无防备地深陷在了严霖的怀抱中。

封月哭了多久,严霖便站在那里抱了对方多久。

一直到她感受到封月沉沉地睡去,她这才将人小心翼翼地打横抱进了屋子里。

严霖是第一次照顾人,看起来是有一点笨拙。比如第一次直接将封月放在了被子上,后来意识到不对,才又重新将人抱起然后塞到了被子里。

看着封月哭的乱七八糟的脸蛋,严霖这才起身去浴室拿了东西,将封月脸上的妆卸了。

好在封月的妆不浓,不然严霖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收拾好了封月之后,严霖这才蹲在了床边,仔细地描摹着封月的睡颜。

封月眼睛哭得有些肿,明天起来应该会更严重,而且就算是睡着了也还在时不时打个哭嗝。

严霖干脆在床边盘腿坐了下来,开始思考着封月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照理来说封月在知道她自己的病情后便会可以控制情绪,不要那么地大开大合。

但这次她的情绪却意外的激动,连着哭了好久都没缓过神来。

严霖皱着眉思索着,照许嫣的话看,阿月的情绪一直到红毯开始之前都还好好的,那唯一的原因应该就是在红毯开始的那段时间里吧。

严霖沉思片刻,脑子里有灵光一闪而过。她猛地抬起头,她大概是知道阿月的情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了。

严霖拿出手机,常雅已经将那段监控发到了他的邮箱里。

严霖点开截取出来的视频,仔细地观看着。

她当时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封月身上,还从来没有研究过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