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沉默的旁观者,事实上,他也没有资格插入到母女俩的争吵中。      “妈,我不喜欢当老师,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我的爱好早在过去就被您摧毁了,可我觉得我还来得及找到我真正想做的事。我成年了,我有独立思考、做决定的能力。我喜欢他,所以我和他结婚;我不想继续这份工作,那么我就辞职。没有法律道德规定,我这个年纪必须做什么,不能做什么,是我想做才这样做。”      宋知兰紧紧盯着她,仿佛她是她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反抗二十多年来的母权,对方群玉而言,是一件万分艰难的事。   但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      “我过去总是不想让您对我失望,逼迫自己装成您喜欢的样子,我还因为您喜欢谢霁和而憎恶他。我反而像您的附庸。当了您二十多年的附庸,我想找回自我。”      宋知兰皱眉:“我强迫你什么了?我从来没要求你出人头地,我不过是希望你健康平安快乐。”      方群玉摇摇头,很多东西由于立场不同,永远论不出对错,也没有纠结的必要。   她放软语气:“您相信我好不好?我对这个世界有很强的探知欲,我只是需要摆脱当下的困境,走到更广阔的地方,重新思考我未来的人生怎么走。我会对我自己负责的,妈妈。”      三年的班主任工作,也让她成长。她学会攻心了。   大人和小孩没什么不同,他们都得顺着来。      宋知兰最终妥协了。   她并不是被说服了,方群玉长大了,即使她想继续掌控她,她也无能为力了。        她不觉得她的教育方式有什么错,以前大家都是这么长大的,他们做错事了还会挨打,但她从来不打方群玉。   可她的女儿却怪她。      时代发展太快了,教材改得越来越频繁,学生间流行的东西越来越古怪,她们甚至喜欢看什么男同文学,宋知兰也越来越不理解现在的年轻人了。   她有些难受。   她老了,她的身体还没有朽迈,但不得不承认,她的思想太陈旧了。   从方群玉离开她身边起,宋知兰就该意识到,她会走得越来越快,直到她再也跟不上。      现在她身边又有了她的爱人,她的伴侣。      宋知兰罕见地感到孤独。   她选择把精力投入到工作中,那么多学生,那么多场考试,足以消磨这些不必要的情绪。      不过得闲的方群玉经常打电话给她,还时不时跑来看她。      她说她最近在学很多东西,英语,潜水,开车,烹饪。   她说她每天锻炼,把工作那几年亏损的健康慢慢补回来,她的脸色好很多。   她和谢霁和感情很好,好几次视频通话时,他们都黏在一起。   ……      自己的女儿,宋知兰自以为比谁都了解,但她似乎是第一次见她那么轻盈的样子。      那天,同年级的老师来宋知兰办公室说事,话罢,指指她办公桌上的钩织兰花盆栽摆件,“好漂亮,学生送的?”   她笑着摇摇头,“女儿做的。”      “你女儿结婚了是吧?”同事嗔道,“怎么没请我们喝喜酒?”   “他们啊……”宋知兰叹气,“说是嫌摆酒麻烦,打算旅行结婚。”      “旅行结婚?”同事惊讶,“时髦哟。去哪儿?”   “冰岛?不知道。不过我女儿打算明年开春去冰岛。嗐,随他们吧。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两个对我一个,我也说不过他们。”      “你这是炫耀女婿吧?”同事玩笑道,“听说前几天你还分了一箱车厘子,说是女婿买的,可惜我不在。”   宋知兰笑着摆摆手。      同事走了。   宋知兰看了会儿兰花,给方群玉发消息:这周末有空,和霁和回家吃饭吧,我买点你们喜欢吃的菜。      Yu:[OK]   Yu:不过妈妈,还是让谢霁和做饭吧。[可怜]      宋知兰暗啐,胳膊肘往外拐的。   不过也由衷欣慰,毕竟她们娘俩都不太会做饭,他却愿意为了方群玉专门学,足以见他的用心。      她不禁想象着,他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样。   算了,不催他们了,她现在是知道了,方群玉主意大着呢,连谢霁和都被她制得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