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发现,抛弃了表达自我的形式,她的文章变成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死板而空洞,像流水线生产的雕像。   她问:“你自己喜欢这样的作文吗?”      赵雨婷根据她的表情揣摩着,不知道该回答是与否。      方群玉又拿出前两天她写的《没有定义的答案》,说:“你这篇观后感我给了全班最高分,我写的评价是感情真挚,文字动人;你写了两遍的作文,不是不好,可我觉得你在套公式、模板。”      方群玉注意到,她又想咬指甲,但克制住了自己,只是绞着手指。      赵雨婷说:“我看一等奖都是这样的……”   方群玉想了想,问:“你是不是想拿奖,向你妈妈证明你自己?”      赵雨婷犹豫了下,点头。      “你还记得,尚恩送沃特的皮夹子上的那句话吗?”      To see the world,things dangerous to come to,to see behind walls,to draw closer,to find each other and to feel.That is the purpose of life.   看见世界,面对危险,跨越藩篱,贴近彼此,感受生活。这就是生活的目的。      方群玉想,即便处处是藩篱,也当给予他们希望,以及跨越藩篱的勇气。      哪怕终将栽倒在荆棘中,哪怕赤手空拳难敌社会法则……   也不要这么快就向现实认输。      就像电影里的 Walter Mitty,在这个三十五岁被视为“大限”的年代,年过四十,被开除,重头再来,简直就像奇迹。   但他们才十几岁,不应该被磨灭掉对未来的期望。      方群玉说:“你的文字应该是你感知这个世界的触角,而不是讨好任何人的工具。再试试,换种你更擅长,也更喜欢的方式,好吗?”      赵雨婷说好。      方群玉自己却有点迷茫了。      她也才二十出头不是吗?   她的人生难道没有试错的机会了吗?      为什么,她要将冲破藩篱的希望寄托给别人?      ……      方群玉耷拉着脑袋,从甘书达办公室出来。      她给学生放电影,被他巡查时看见,然后挨了十数分钟的骂轻则耽误教学进度,被家长投诉,重则影响升学,毁人一生,她担不起这个责。   她连一点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星期没有电影,学生们有些躁动,不止一个人问她。   她说:“等你们期中考好了,再给你们放。”好说歹说,给安抚下去了。      最近工作各种不顺心,方群玉化悲愤为食欲,不是点外卖就是出去吃。这天,路过一家药店,她上秤一称,顿时两眼发黑。   年后居然涨了十三斤。      她脱掉外套、鞋子,踮起脚尖,仿佛能骗过体重秤。   但,还是重了好几斤。      大学毕业后,钱包没厚,但头发少了,体重涨了,皮肤也差了。   她一阵唉声叹气。      “BMI19.3,这不是在正常范围内么。”      方群玉吓了一跳。   谢霁和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的,目光落在仪表盘上。      她掩耳盗铃地挡住:“没礼貌,你不知道女生的体重是隐私吗?”      谢霁和眄她一眼,“把你看光的时候,怎么不说非礼勿视?”      她恶狠狠瞪他。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他像是被她取悦到了,勾了勾唇角,给她披上衣服,又拎着她的鞋,在她面前屈起单膝,半蹲下去。   见她迟迟没反应,抬头看她,“你是打算光着脚回去?”      方群玉别扭不已,“我自己穿就行。”   他拍了拍支着的那条腿,不容置喙道:“坐这儿。”      认清和他耍无赖的结果只会是自己落败的事实后,她选择攀着他的肩坐下,“你怎么出来了?”   谢霁和拍了拍她脚底板的灰,才给她穿上鞋,“看你磨磨蹭蹭的,以为你又掉沟里了。”      方群玉撇撇嘴,真想把他脑子里关于她摔得满身泥的糗事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