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斐十分同情地看着陈姣姣的背影:“她失恋了。”

黄羊羊:“和谁?”

斐斐:“both?all?everyone?”

黄羊羊:“crazy.”

“为你,弹奏肖邦的夜曲,纪念我死去的爱情……”

“我以前是冠军!怎会!做后备爱人~”

“求你别说错过我其实亦爱我~~”

“女人~~若没人爱多可悲~就算是有人听我的歌会流泪~~”

陈姣姣飙到高音把自己呛着了,拿起桌上的啤酒对瓶吹了一口,然后擦了把眼泪,换了曲风。

“let's kill this love!”

黄羊羊摇了摇头,连连叹气。爱情把孩子折磨成什么样了?

这场后知后觉的分手对陈姣姣来说意义重大,因为李淇奥的离开对她来说并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男人离开了,这意味着她一整个少女时代的终结。

可笑吧,一个即将 30 岁的女人,觉得自己的少女时代才刚刚终结。

但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李淇奥不是第一次和别的女人恋爱,在他们不在一起的时候,他当然也和别的女孩交往过,她都知道的,但和现在不同。这一次,他放弃自己只为成为一个真正的“大人”,这让陈姣姣彻底破防。

她和黄羊羊说:“我认为每个人到了适婚年龄都会经历一次《红楼梦》里的‘离开大观园’。古代人十六七岁就要离开大观园了,而现代人把这个时间足足延长至了 10-15 年。”

宝玉不愿意任何姐姐妹妹离开,不是他多情,也不是他贪心。而是他也舍不得他的美好时代。

陈姣姣承认,她终归是舍不得李淇奥的,不仅仅是舍不得他这个人,而是舍不得那种处在“大观园”里的状态。这是她在自己的二十代,最后一次用那种 puppy love 的方式去爱人,也可能是最后一次被人用 puppy love 的方式来爱。

那种没有目的也没有未来的、纯玩的爱情。兜兜转转只为和你在一起“好好玩”,恰恰是她最珍惜的东西。而这在李淇奥成长为一个“男人”之后轻而易举地崩塌,你会发现曾经的那些宏愿禁不起任何的审视与抨击。

他们之间有很多那种渺小而盛大的宏愿。

比如他们约好有一天要一起看周杰伦的演唱会,唱到《可爱女人》时会有那个大屏幕扫到情侣的环节,被拍到的男人都会亲吻身边的女孩。李淇奥说:“陈姣姣,到时候照到我们,你就扇我一巴掌。你就能上热搜,肯定会红。”

然而他们要么没等到周杰伦开演唱会,要么在周杰伦开演唱会时他们都各自和别人在一起。真上了热搜那就完蛋了。

又比如,在陈姣姣和宋羡吵架闹分手时的圣诞节,李淇奥坚持抱着一个大盒子来她家里找她,为她组装一颗圣诞树。因为他觉得宋羡在这期间不会组装一棵给她,而她喜欢这个东西。他说:“如果他也给你装了圣诞树,你就把我的扔掉,这样无论如何在圣诞节你都不会呆在一个空荡荡的没有圣诞树的家。”

宏愿是大到这样细。

她舍不得的,舍不得他。他是三岛由纪夫的碎片,是游戏里救公主的沉默少年,为她浪费奥尔龙的鳞片放烟花。往后余生,陈姣姣在吃丑八怪橘子的时候永远都会想起她在吵架后曾经把李淇奥三个字写在橘皮上。

但这种品种的柑橘已经不叫丑八怪了,它现在有很好听的名字,叫做春见或者不知火。也不会再有人无聊到谈这种弱智的恋爱,吵架后泄愤只会叫对方丑八怪。那是他们柑橘味的小狗爱情墓碑。

“离开大观园”是一个令人绝望的概念,它并不是指只要你不结婚就可以逃得过。而是你的小伙伴和小恋人都离开了,就算你一个人呆在大观园,它也不似从前了。

陈姣姣现在似乎只剩两种选择。一是找到一个和她一样差不多年纪的人以结婚为前提交往,但这个年纪的男人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