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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头顶的湛湛青天,心中百感交集。
习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他失去了鲜活可爱的儿子,赌上?身家性?命,将齐州官商帮派勾结走私的罪证封存在通政司中,只盼明君继位、贤臣满朝,借着为他平反的事由将这份罪证大白于天下。
可惜他赌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他交代给妻子最后一句话:“与其?他女犯同食同饮,切不可吃来历不明的东西。”
两人便被分开关押在男女囚房之中。
既然要费尽心思地诬陷他,说明背后之人还?有忌惮,没有穷凶极恶到直接杀人的地步,而在大雍,能决定人生死的只有一个人。一旦犯了死刑,无论军民匠灶,都要经过刑部的秋审,将名单送达御前,再?由皇帝亲自勾决。
所以?他们至少可以?活到秋后。
到了三月底,牢头忽然送上?一份精美的饭菜,说是断头饭,吃饱好?上?路。
凌砚根本?不信,坐在原地一动不动,被常常欺压凌辱其?他囚犯的狱霸抢去,吃完当?夜突然腹痛难忍,口鼻流血,凌晨时分便毙了命。
凌砚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只是担忧地望着女牢方向,睁眼熬到了天亮。
翌日,晨光透过高墙上?巴掌大的窄窗斜斜地刺进?来,照在他惨白的脸上?。牢里?的犯人不分昼夜地睡觉,锁链叮咣作响,在一片死寂中格外刺耳。
他抬手挡住刺眼的阳光,手腕上?沉重的镣铐发出一声闷响,隐约看到七八个锦衣卫站在栅门外。
他没头没脑地咕哝一句:“又是你?们。”
为首的三太保哂笑道:“咱们认识?”
凌砚摇头:“不认识。”
“凌大人受苦了。”六太保一摆手:“开门,请大人出来。”
凌砚略略抬眼:“说吧,朝廷这次给我定得是什么罪?”
“不是定罪,是喜事。”六太保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您先出来。”
凌砚却?靠着斑驳的墙壁,闭目养起神来:“我不出去,要死就要死在狱中,免得你?们说我不慎跌倒摔死,或者拒捕被立毙当?场。”
六太保简直无语:“我的凌大人,我们害你?干嘛?要不是哥儿几个跑死了三匹马,您都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凌砚目光空洞:“如能用我的命,铸一柄斩杀奸邪的利剑,用我的血,点醒江河日下的世风,也算死而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