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咱们约了清儿?去大师祖家种竹子,得?快走?了!”平安道。
陈老爷在后院种了一丛竹子,平安看上了,想移两棵到大师祖家去。
阿蛮蓦地想起还有这件事, 道:“我?去换衣裳。”
“穿着吧,衣裳赠你。”林月白道:“别沾冷水,别吃生?冷。”
“为什么?”平安问?。
“因?为阿蛮是大孩子了。”林月白道。
“我?也是大孩子了。”平安道。
“那你也不要吃。”
“……”平安道:“我?还小呢!”
言罢, 两个孩子叫上小福芦, 消失在院子里。
……
次日, 曹妈妈称老家有人?捎来口信, 阿蛮的外祖父不太好, 小福芦要上学, 想告假带阿蛮回老家看看。
陈琰和林月白自然不好阻拦, 陈琰也只得?带着尤七去上衙。
没去成兵部的阿蛮跑回耳房, 曹妈妈果然在收拾包裹, 桌上还放着一碗热腾腾的红糖鸡蛋。
阿蛮坐下来,端着汤碗慢慢喝。
“阿娘,是谁传来的口信?”
“老家的一个亲戚。”曹妈妈道。
“姓什么, 叫什么?”
“曹二狗。”
“二狗叔,我?有印象,他怎么来京城啦?”
“跟着几个盐商去北边送粮,帮着算账。”
“朝廷为了回收宝钞,从前年开始纳钞中盐,已经很久不募商人?输粮换取盐引了。”阿蛮道。
曹妈妈改口道:“娘记错了,是贩茶。”
阿蛮静静地看着曹妈妈:“阿娘在顾虑什么?”
“……”
曹妈妈确实在顾虑,阿蛮月俸三两,实在太高了,大奶奶还给她衣裳,帮她梳头,让她做女人?……
顿了顿,犹豫着开口:“阿蛮,做人?得?讲良心,咱不能做对不起大奶奶的事。”
“你说过不嫁人?,娘帮你想不嫁人?的法子,可你不能,你不能……把自己?给毁了。”
“………”
阿蛮聪明、敏锐、读过书,她不是不懂得?瓜田李下的道理,但?她很清楚地知道大爷足够坦荡,她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真正想要得?是什么。
她以为自己?足够像个小子,就能避免这些龌龊的想法,但?她从没想过,这样的误会,首先发自自己?的亲娘。
“阿娘,你多心了。”阿蛮道:“我?连嫁人?都不愿,何况给人?家做小?您在陈家比阿蛮更久,大爷与大奶奶的感情,何曾插得?进第三个人??
“几月俸三两,是因?为我?有可用之处,能把事情做好,理应得?到酬劳;大爷信任我?,是看得?起我?,愿意栽培我?;我?钻了牛角尖,大奶奶帮我?梳妆,对我?说了那番话,是在开导我?。要是弟弟遇到非亲非故的良师、伯乐,娘只会为他高兴吧?为什么到了阿蛮,就变得?顾虑重重?
“退一万步说,大爷刚升了少詹事,下一步就是位列九卿,大好的前程就在眼前,何必做这种百害而无一利的事?”
阿蛮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冷静,条理分明,思?路清晰,把曹妈妈说得?耳根通红,转而去找大太太认错销假。
……
陈琰一整天没有阿蛮协助,像少带了条胳膊似的,回家发现曹妈妈母女还没动身,便让妻子帮他去说说,从前院找个稳当的小厮陪曹妈妈回去,把阿蛮给他留下来。
林月白实在憋不住话,起身去关上屋门?,对他说了这件事。
陈琰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阿蛮给他做小?
人?怎么可以被误会成这样?
林月白掏出一方干净帕子递给他。
陈琰擦了擦前襟,一边问?,“然后呢?”
“被阿蛮辩驳了一顿,找我?认错来了。”
陈琰笑中带着点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