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
太监们满屋抓人,撞倒桌椅阁架无数,大有?把乾清宫拆了的架势。
“李泊言!”皇帝气得声音都洪亮了,拍着榻桌破口大骂:“狗一样的东西,你再跑一个给朕看?看??”
珉王停下脚步,信手抽出一份奏疏,往燃着的小药炉上比划。
“殿下,殿下不?可!”冯公公跪在地上,声音都变了调:“奏疏正本不?得损毁,这是祖制!”
“放肆!”皇帝怒视他,“混账东西,你是来侍疾还是来造反?”
珉王道:“父皇答应听臣的话,只看?几份重?要的票拟就歇下,臣就把奏疏还给冯公公。”
皇帝忽然放缓了口气:“好好好,朕听你的,把奏疏放回去吧。”
冯公公一个健步上前,将奏疏抢救下来。
珉王大摇大摆地回到?父皇身边横竖他旧伤复发,是一只没爪的老虎正准备去端药,忽然左手臂被一股巧劲一环,整个人被反剪起来按在了榻桌上。
珉王疼的“诶呦”一声,右手的瓷碗努力维持平衡,不?让汤药洒出。
“父皇父皇,别抻着伤口。”他龇牙劝道。
“鸡崽子一样,捉你还需要两只手吗,啊?”
伤在左侧,皇帝说着话,右手用力一掰。
剧痛之下,珉王一阵惨呼,仿佛下一刻手臂就要被掰下来。
皇帝这才松开手,珉王沿着榻沿滑坐在地,两眼?噙泪,捂着险些脱臼的肩膀慢慢活动:“真不?讲道理啊……”
皇帝出了一口恶气,又?发了一身汗,换过一身干燥的中单,也没力气再跟他斗法?了,只简单批阅了几份加急票拟,喝了多?半碗鸡茸红稻米粥,又?喝了汤药,蒙上衾被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大雪簌簌地下了一夜,今日不?必视朝。
珉王一夜没睡好,哈欠连天的坐在脚踏上守着,除非有?八百里加急的军报,辰时之前,只字片纸也别想递到?父皇手里。
皇帝一早起来就怒腾腾的,头也不?疼了,身上也不?热了,这要不?是亲儿子,早把他胳膊腿都卸下来了。
太医来时,惊讶地发现陛下退烧了,人也通透畅快了很多?,他这次病得凶险,他们都已想到?最坏的结果了,谁知过了一夜,居然好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