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了一场无根的富贵,明里拥趸无数,暗处嫉恨丛生。’这句话在全文中的作用?」
“……”
这句话的……作用?
陈敬时目光由笃定变得迟疑,又由迟疑变得涣散,吹散水面漂浮的茶叶,缓缓地啜了口?茶,然后靠在?椅背上,想了想,又探身去摸案头的文玩核桃。
“小叔公,能不能专心一点?”平安对他的态度很不满意。
陈敬时只好实话实说:“想到哪里写到哪里,哪有什么作用?”
平安小声咕哝:“看来作家做不出阅读理解是真的……”
“你说什么?”陈敬时问。
“没?什么,”平安笑道,“您看下一题。”
「何三的法器是什么?被石竹山道院开除后,将法器藏在?了哪里?」
陈敬时咂摸一阵,起?身去书架上翻找。
“怎么了?”
“我?先查查何三是哪位。”
平安:“……”
他招呼也懒得打一声,拿着试卷转身就走。
“干嘛去?”
平安道:“拿去给我?娘看看。”
林月白算完手?里的账时,平安已经殷勤的磨出一小池墨汁,她几乎想都不想,提笔便在?稿纸上写,片刻,一篇字迹工整的标准答案跃然纸上。
“不愧是我?娘,‘空山闲客’的书粉头子!”平安道。
有了标准答案,平安将所有题目分类排序,划定分值,单选题二十题,共四十分,多选十题,共三十分,问?答三题,共三十分,另有附加题二十分,合计一百二十分。
通过复试的考生,还应加考一场“武试”,以免纸上谈兵滥竽充数。
恰好国子监正在?翻修校场,马上就要完工了,平安提议把武试放在?这里,也算给重开武学“热场”。
宁安公主喜欢射柳、冰嬉、马球、投壶,论季节和人?数,举办一场马球赛最?为合适。
其实到了本?朝,尚武之风渐渐消退,马球这项运动的热度也日?渐降低,宫里除了端午、重阳,几乎不再举办马球赛,民间自不必说,国朝开科取士,富家子弟都将精力放在?攻读经史上,渐渐疏远了这些马上功夫,只有达官显贵还保留了部分喜好。
与贵族毫不沾边的陈家,对于马球几乎是一窍不通的,宫中一定有懂行?之人?,想必不用他操心了。
平安已经想好了,做完最?后这件事,他要跟皇帝保持距离,然后过个?几年,日?理万机的皇帝和他的朝臣们彻底把他忘掉,再去参加科举。
毕竟自己是不是君子,自己心里最?清楚了,他可禁不住别人?盯着,不要弄到最?后,连老爹的事都还没?搞清楚,自己就先荣登奸臣榜了,那就真的悲剧了。
第四日?一早,吴公公便来到了国子监,陈琰去彝伦堂给监生们讲课了,只有平安在?签押房里补觉。
平安被吵醒,睡眼惺忪地抱怨:“您老是不是追比钱粮的酷吏呀。”
“陛下倒是不急,礼部催得紧,年初就开始着手?的事项,年中还没?个?章程,怕遭人?笑话。”吴公公道:“你做完了没?有?没?掉链子吧?”
平安道:“你看我?熬了三天,人?都瘦了,当然做完了。”
吴公公弯腰瞧瞧他那张包子脸,瞎哒哒地感叹一声:“诶呦还真是,咱可得跟陛下好好说说,功劳且不说,苦劳肯定是有了。”
平安点点头,又不知想起?什么,改口?道:“还是别说了,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吴公公也没?问?他为什么如此谦虚,只管接过试题,装入木匣,交给手?下收好。
……
乾清宫,明亮的灯光下,皇帝专注地批阅奏疏和票拟,遇到拿不定主意的地方,不论昼夜也要垂询内阁。
因此内阁成员各有一间值房,轮班值守,以备顾问?咨议。
当定昏的钟声敲完,皇帝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