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白笑道:“又说什么怪话?”

平安道:“咱们是来跟爹爹团聚的,可是来了这么多天,也没见过他几面啊。”

林月白帮他想了个办法:“你?每天寅时起来读书,就能见到了。”

平安赶紧推拒:“不用了,我会把他放在心?上的。”

林月白笑骂:“小没良心?。”

正说着话,陈琰从外面进来,一身苎丝云纹的青色圆领常服,胸前补鹭鸶,皂靴绫袜,银带束腰。

平安直勾勾的盯着他看,忽然理解了小叔公说的官相。

陈琰问他:“看什么,不认识爹爹了?”

确实不太?认识了,平安的印象里,老爹还是一身白色直裰的书生?呢,官服威严,压下了他身上的书生?气,显得?更成熟稳重了。

“爹爹好像长大了不少。”平安客观评价道。

陈琰更加客观:“平安好像圆了很多。”

平安:!!!

你?才圆了,你?全?家都圆了!

陈琰换下一身官服,林月白问他:“今天回?来的早啊。”

陈琰道:“明日休沐,带平安出去走走?”

“才说呢,这院子轩敞方正,就是光秃秃的,听说城隍庙有个很大的花市,买些回?来栽种?。”林月白道。

平安欢呼一声,来京城这么多天了,爹娘都在忙,还没人带他去街上逛逛呢。

谁知次日,陈琰一睡不醒。

平安早早就爬起来了,抠鼻子抠眼睛,企图把老爹弄醒,被他烦躁驱赶,一把蒙上了被子。

“让爹爹多睡一会儿?吧。”林月白将平安拎下床来。

陈琰又眯了眯,想到儿?子确实在家里憋了很多天,彻底睡不着了。

平安头顶被娘亲扎了三个鬏鬏,三人便上了街,经过热闹繁华的灯市口,看了一会儿?杂耍、抖空竹,便乘车来到城隍庙的花市。

京城地处北地,苦寒多风沙,鲜花便成为了生?活必需品,无论贫富,家中总要栽种?几株花草,增添一点生?机与活力。

花市很热闹,花苗、盆栽、假山石应有尽有,因不熟悉北地气候,便买了些价格适中、易于成活的花苗,又为老师挑选了一盆精致的“岁寒三友”。

将花盆花苗都搬上马车,便出发?去了沈宅师母叫他们去家里吃饭。

妻儿?进京这么多天了,也该给老师和?师母请个安的。

……

听说来见老爹的“嫡长师”,平安满心?好奇,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听上去就是铁面无私的大人物。

林月白提醒他:“已?经是大孩子了,出门在外要有礼貌,不许胡乱说话,只?听说嫡妻嫡子,还没听说过嫡长师呢。”

平安点头答应着,马车便停稳了。

四品御史的府邸,除了门楣依正四品规制建造,内里没有任何?奢华的装饰,青石板铺就的前院里有一颗巨大的皂荚树,舒展的枝叶遮蔽了小半个院子。

老仆带他们来到垂花门,便有府婢引着他们去见师娘王氏。

王氏温柔和?悦,一手牵着平安,一手拉着林月白进屋说话,还给二人都准备了红包,让初到京城的林月白倍感亲切。

王氏不是勤于交际的人,又是科道官员的家眷,往日里避忌较多,如今学生?一家搬来京城,也是十分欢喜。

“想不到你?们晌午便来了,你?老师去衙中办点事,还没回?来呢。”

陈琰跟在后头说:“见不见老师不要紧,主要是带月白和?平安来见一见师娘。”

平安还不知道,原来老爹嘴这么甜啊。

说着话,沈廷鹤后脚就到了,在前院就换下了官服,只?穿一身玉色深衣,问陈琰:“你?刚刚说什么?”

平安乌溜溜的眸子看向老爹。

“我说……老师的教诲言犹在耳,见与不见都会铭记在心?的。”陈琰道。

众人朗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