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书瑜以手支颐,望着窗外的玉兰蹙眉思索。

因着旧时的记忆已模糊不清,自己的身份与过往也全靠他人以口言传。如今她对暗阁并无强烈的归属感,自然更不可能无私到为它抛头颅洒热血。

得知往事,知晓自己底细之后,她只觉身边处处皆是能随时要她命的风险。

千算万算,早为自己铺设好一条退路才是头等大事。

先前她并未于庆心口中听闻暗阁有给她服用避子之物,估摸那边应是打着要她在此长驻的算盘。

可万一事情败露,中途出现异变呢?

依着她枕边之人的性子,待他知晓她来路不清,待他亦不过一腔虚情假意后,他会饶过她么?

闻人世家又可能会放过她这个怀有异心之人么?

恐怕于权利面前,那些脆弱的情意,压根不值一提,更不可能保全她性命。

她确实该为自己好好谋算谋算。

垂眸思索间,正不自觉摩挲着小腹的纤手突然为一只寒凉大掌所包握,一道挺直的鼻梁抵住她脖颈处摩挲,带起一阵痒意。

身后之人将她拥入怀内,一边埋首于美人颈间啄吻,低声问道:“瑜儿在想什么?竟这般入神。”

季书瑜动作稍有一瞬的僵硬,不过一息间面上便又带出几分浅笑,回身引他到榻上共卧。

“妾身方才在想……何时再唤雅儿来院中坐坐,估摸三日之后,院中的花便该谢完啦。”

她抬眼望着宝栏中的花,颇有些不舍。

闻人策望着她的侧颜,思索片刻,方才言道:“若是想唤她过来赏花,不如便择明日罢。”

“嗯?”季书瑜回过头,面露不解,“为何……”

“暂且不能等那西屿医者来兰城了,后日吾进京述职,瑜儿亦需一同上路,等会儿侍女便会来整理衣物行李。”

“如何这般突然,”季书瑜略感惊愕。

闻人策摇头,温声同她仔细解释:“吾本意是想留瑜儿于府中养病,可未曾想,京中忽然有令,唤你一道进京面圣。”

闻言,季书瑜自是无话可说,只得无奈地盘算起之后面圣的事。

似知晓她心中所想,闻人策劝慰:“无须担忧之后的事,吾会打点好一切,那名巫医亦会改道前往京畿,瑜儿不必多思。”

她颔首,轻舒口气,窝入他怀中,抬眸望着外头那一院芬芳出神。

左不过,很快就回来的。

只是她心中,不知为何始终隐隐感到些许不安。

第70章 风情月意 这次,明珠主动向腐朽帑椟投……

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冲刷掉秋末的枯枝败叶, 又携来一阵规模不小的秋寒。

出人意料的是,前往南陵京畿的途中,闻人策忽地大病了一场。

然而车队却不能蓦然停下休整, 只得边赶路边休养。

可说是简单的风寒,季书瑜瞧着却又觉得不像。

他穿着一袭狐裘, 面色苍白到近乎透明, 像极了一尊精美而易碎的玉瓷, 肌肤触感亦是寒凉,好似被冰雪寒霜浸透了每一寸血肉与骨骼。

季书瑜难免忧心, 想起之前他衣不解带照料自己的日子,也欲学作他的模样近身照料。

只是不想, 闻人策此次却难得拒了她的请求, 并以会过病气的缘由, 同她暂时分离开。

季书瑜拗不过他,只得独自去到另一辆马车上。

然而几日未见,不知他又好转了多少,她心中难免有些不安。

思索许久, 还是决定去亲眼瞧瞧他。

这日入夜, 队伍停落休整。天空中凝聚成片的阴云不断地向地面压近,饱和的水汽似要凝成实质, 黏黏湿湿极为难受。

她简单洗浴过, 将一头湿润墨发以簪随意挽起, 之后提着只盛放着汤药的食盒, 小心翼翼地往队伍前头走去。

闻人策的马车停落于道旁, 几个侍从手持兵器,停立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