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神怨毒得像要吃人。可此刻再无人理会她的撒泼,铁链拖地的声响渐远,暖阁里那股呛人的西域香料味,似乎也跟着散了些。

陛下转向玉菱,神色缓和了些:“范氏,你今日沉着应对,揭穿阴谋,有功。温景然教妻有方,朕会另有赏赐。”

玉菱屈膝谢恩,心里却五味杂陈。

待陛下离去,玉菱走出储秀宫,见宫墙外已起了风。她知道,天牢里的阿米娜只是开始,边境的烽火怕是很快就要燃起来了。

天牢的石壁渗着刺骨的寒意,玉茉穿着囚服缩在角落,曾经被香料熏染的发丝沾着灰尘,左眉梢那颗痣在昏暗中显得格外突兀。在储秀宫玉菱拿出胭脂花粉的瞬间,她就知道,自己输得彻底。

牢门“吱呀”一声开了,内侍端着个乌木托盘走进来,上面放着一盏青瓷碗,碗里是黑沉沉的药汁,热气里裹着苦腥气。

“陛下有旨,赐阿米娜全尸。”内侍的声音没有起伏,将托盘放在地上,退了出去。

玉茉盯着那碗药,忽然低笑起来,笑声在空荡的牢里撞出回音,带着说不出的悲凉。她原是范家四小姐,当年逃出静心观,本以为顶着“阿米娜”的名字入宫,演了场假孕的戏,只想让范家身败名裂。

她以为陛下是被美色迷昏的君主,以为后宫是任她搅弄的浑水,却没料到,从她踏入宫门那天起,就没逃出过帝王的眼睛。所谓的宠爱是诱饵,所谓的容忍是布局,连她和西域使团的往来,陛下怕是早就攥着证据。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她喃喃念着这句话,是当年父亲教她的,那时她还小,趴在父亲膝头,不懂这八个字的分量。如今懂了,却是在这样的境地。

她端起药碗,指尖抖得厉害。药汁很苦,像她这十几年的日子,她想起小时候,玉菱总把糕点分给她一半,想起母亲给她点眉梢那颗痣时,指尖是暖的……那些被恨意盖住的记忆,此刻突然清晰起来。

或许,她从一开始就错了。

药汁滑入喉咙,灼烧感从心口蔓延开。玉茉倒在地上,视线渐渐模糊,最后看到的,是牢顶那方小小的天窗,有一缕月光漏下来,像极了当年在范府院子里,她偷偷埋下的那坛桂花酒原是想等长大了,和姐姐一起喝的。

天快亮时,内侍来收尸,见她蜷缩着,脸上竟没什么痛苦,只是眼角有泪痕。

第75章 战争

早朝的钟声在太和殿外回荡,陛下身着龙袍立于丹陛之上,手中奏折掷在案上,声响震得阶下群臣屏息:“西域小国狼子野心,遣细作阿米娜伪称公主入宫,假孕惑乱宫闱,意图刺探国情、暗助边患。此等行径,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抬眼扫过众臣,声音陡然转厉:“阿米娜已伏诛,其同党亦在追查。即日起,命霍将军为帅,镇国公之子秦鹏为副,即刻点兵,兵发西域,扬我大启国威!”

“臣等遵旨!”霍将军与秦鹏出列躬身,甲胄碰撞声在殿内格外清晰。

秦昭刚从女学回来,还没换下青布长衫,就见哥哥秦鹏从外院匆匆进来,脸色比往日沉了许多。

“哥,出什么事了?”她放下手里的书卷,心里莫名一紧。

秦砚在桌边坐下,端起凉茶喝了一口,才沉声道:“宫里出事了那个西域来的娜美人,假孕构陷人,还通敌叛国,陛下已经赐死了她。”

秦昭愣住了:“假孕争宠,通敌叛国”她想起前几日玉菱进宫遇险的事,原来竟是这般缘由。

“不止。”秦砚皱着眉,“陛下刚在朝堂上下旨,说西域小国早有侵占之心,派阿米娜来当细作就是探虚实。现在命霍将军和镇国公即刻点兵,要去打西域了。”

这话像颗石子投进秦昭心里,她猛地站起身,指尖攥紧了衣袖。她自幼跟着父亲学兵法,虽为女子,却总记着“家国”二字西域敢犯疆土,岂能坐视?

“哥,我要去参军。”她抬头看向秦砚,眼神亮得惊人。

秦鹏吓了一跳,忙拉住她:“你疯了?你是女子,战场是什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