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了。”玉荣拿起本《千金方》,见里面夹着张字条,写着“此页治风寒之方,或对玉菱有用”,忍不住笑,“他可真细心。”玉茉没说话,手指划过一支赤金步摇,忽然转身就走。

温家告辞后,沈兰芝看着彩礼单子,拍着玉菱的手叹:“温家是真看重你,连你常去的女医坊,都备了三箱药材当添妆。”柳姨娘在一旁抹泪:“我们玉菱,总算熬出头了。”玉菱低下头,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众人没注意到,玉茉早已退到廊下。采绿凑过来,声音压得低:“小姐您看,三姑娘这可是泼天的福气,温家虽不是勋贵,却把她捧在手心里。不像咱们……”

“住嘴!”玉茉猛地转身,帕子被她绞得变了形,眼底却烧着团火,“她有的,我未必没有。她能得的体面,我偏要得个更风光的!”说完甩袖就走,裙角扫过阶前的青苔,带起几片枯叶她没看见,屏风后,玉菱望着她的背影,轻轻蹙了蹙眉。

回到院子,玉茉将自己摔在榻上,采绿还在一旁絮叨:“那温景然身子骨弱,指不定……”“够了!”玉茉抓起茶盏砸在地上,瓷片溅起时,她忽然想起方才在库房看到的那对大雁,翎羽雪白,像极了她永远够不着的月亮。可凭什么,玉菱就能稳稳地接住呢?

瓷片的碎响还没散尽,采绿忙跪下去收拾,低声劝:“小姐息怒,仔细伤了手。过几日城东的兰亭会有流觞曲水,京中世家子弟都要去的,您若能在那儿露一手……”

玉茉猛地坐起身,鬓边的珠花晃得厉害:“露一手?露什么?像玉菱那样,靠着女医坊的名声博同情?还是像玉荣那样,凭着七王爷的青睐装天真?”她抓起铜镜,看着里面自己泛红的眼,忽然将镜子摔在妆奁上,“我娘现在眼里只有她!昨日我听见她去夫人院里,说的全是玉菱的嫁妆该添些什么,提都没提我一句!”

采绿捡着碎镜片,声音发颤:“小娘许是……许是怕夫人不耐烦,不敢多提。”

“怕?”玉茉冷笑,指尖掐进掌心,“她是觉得玉菱嫁得好了,她在范府的地位就稳了,哪里还顾得上我?”她想起小时候,柳姨娘总把省下来的糖塞给她,说“我家茉儿要嫁最好的人家”,可如今,那些糖仿佛都变成了给玉菱的嫁妆,甜得发苦。

其实她不知道,此刻柳姨娘正跪在沈兰芝的妆台前,手里捏着支攒了三个月月钱买的玉簪:“夫人,茉儿性子是烈了些,心却是好的。前几日我见吏部侍郎家的公子温文尔雅,您看……”话没说完,就被沈兰芝打断:“柳姨娘,儿女婚事自有天意,玉菱的事刚定,茉儿的事急不得。”柳姨娘只能讪讪退下,袖袋里的玉簪硌得手心生疼。

玉茉在屋里哭了半响,忽然擦干眼泪,眼神亮得像淬了火:“她不替我打算,我自己来!流觞曲水?好,我就去!我要让京中所有人看看,范家的四小姐,不是只能躲在别人身后的影子!”

她走到绣架前,抓起针上面是她绣了一半的《寒梅图》,原本想送给柳姨娘的生辰,此刻却觉得梅枝的尖刺不够锋利。“采绿,取最艳的红丝线来。”她咬着唇笑,“我要绣一幅《凤还巢》,让他们瞧瞧,谁才是该飞出去的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