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翎瑜实在无辜,崇明帝心痛,将曾在文华殿内所有的人尽数搜罗来?,再加上各府各司,各厂各卫,全部到奉天殿训话。

除了唐煦遥没在,崇明帝知道?一定不是他行刺,更知道?,这时候的唐煦遥比谁都盼着江翎瑜转危为安,也就默许了他不来?参政。

“要?是不想死,就说?实话。”

崇明帝气急了,怒拍龙案:“是谁,买|凶刺朕的刑部尚书,说?!”

台下众人吓得缩头缩脑,一声?不吭,崇明帝的眼神似有似无地瞟着站在最前的周竹深,脸上云淡风轻,没事人一样。

人脸上的表情不是判断某件事的唯一依据,但所有人瑟缩,只有周竹深平静,甚至有些大义凛然,崇明帝极其精明,当即对周竹深起了疑心。

可单是起疑心没用,没有证据,这东西厂也废物,刺杀江翎瑜的人也没抓到,一来?二去,是把崇明帝架在火上烤,他如困兽,实在无能暴怒。

官员遇刺,那就是护卫疏忽,崇明帝手一挥:“东西厂提督及所有隶属宦官,锦衣卫指挥使?及锦衣卫,都尉府的就算了,他们?没在文华殿,朕点到姓名,官职的,先各打三十?军棍以示警戒。”

“如果,”崇明帝变了脸,食指敲案,一字一顿地说?,“朕的刑部尚书,江翎瑜身亡,满朝文武百官,每日都要?挨五十?军棍,直到供出凶手为止。”

军棍不是说?着玩玩,真的会打死人,武将尚且遭不住,更不说?文臣。

廖无春要?挨三十?棍,实在脾气暴躁,心里窝火也没法子,皇帝更窝火,只得暗自盘算,紧着搜罗蛛丝马迹,抓人归案才是。

廖无春心知崇明帝是真急眼了,每天五十?棍,皇帝这是打算血洗朝廷了,他都不敢想这得死多少人。

自然,廖无春也要?死的,一天五十?棍,常人扛不过?三天。

比东厂提督还坐不住的,当属西厂提督,商星桥当然知道?自己这是帮凶,挨三十?棍是应该的,但是周竹深的胆子也太大了,这样冒冒失失,这次敢在文华殿杀刑部尚书,下次就敢直接刺杀皇帝吗?

反了他了?他不想活,商星桥还想活呢。

待着棍子挨完,商星桥定要?找这周竹深一趟,玩命的事,商星桥绝不奉陪。

计划赶不上变化,商星桥本来?想着需要?三日,伤就能好,到时候去找周竹深,结果刑部和大理寺的衙役下手太狠,廖无春还好,只是两日不能走?路,到了商星桥这险些直接打残了,根本起不来?床,腿也不敢挪动。

这些日子,唐煦遥一直不眠不休地伺候着江翎瑜,他昏迷不醒,仰躺在床上,脸色依旧苍白,汤药灌不下去,只能堪堪喂下去些粥。

四时观那位高功来?过?一次,换了止血散,摸了摸脉说?是还好,不久就能醒过?来?。就是江翎瑜近些日子水米不进,又伤着肠胃了,醒来?喂药,难免胃疼恶心,不许唐煦遥惯着他,由?着他都呕出去。

唐煦遥吃不好睡不好,休息不了几个时辰,实在太累会蜷在床角落里小睡一阵,有些风吹草动就机警起来?,他熬得瘦了,疯了一样目不转睛地守着江翎瑜,不想美人醒来?张皇失措,找不到自己。

此?时已过?阴历八月十?五,实在是冷了,唐煦遥把江翎瑜雪白的脚暖在腿弯里,将他的手塞进寝衣里,用心口?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