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侍卫们没?得到郡王的?命令不会打人,但他们作?为警戒时会用长剑敲击牢房的?铁栏杆,声音依旧嗡鸣作?响,实在让人害怕,久住于此?的?人时常惶惶不安,终日惊悸。
这里太黑了,从来不见日光,侍卫们只会送饭,抽刀敲打栏杆警戒,以及踱步巡视,那火光时而映照出他们的?脸,他们从来没?有任何表情,麻木而冷漠,在犯人眼里,这些侍卫实在与厉鬼无异,这地牢就是人间炼狱。
骆青山伴在平阳郡王身?边,温声道:“王爷,梨花又开了。”
“甚好,”郡王点头,“青山,待会你陪着我去看?看?。”
骆青山低眉:“是,王爷。”
“又是一年了,”郡王想起满树的?梨花,眼色宠溺得像在看?自?己的?孩子,“每到冬天,我就会想念这些花儿,生怕那些树不壮实,生怕它们结不出那么多果子。”
骆青山说:“王爷,那里一切如常。”
郡王背过手去:“那就好。”
此时一行人行经关押陈苍的?牢房,郡王站住,正对着侧卧在草床上的?陈苍,望着他,一言不发。
这牢房是从来不灭灯的?,关在里头的人根本睡不踏实,即便闭着眼,眼前总是有亮光,适时郡王站立灯下,陈苍自觉眼前有了黑影,自?知是来了人,他已经来此?几日,这地方暗无天日,早就不知道什么晨起午时了,只当是来送饭的?,并未睁眼,就说:“放下吧。”
“陈苍,王爷到此?,”骆青山大声呵斥他,“不得无礼,速速跪拜!”
陈苍这才猛然睁眼,一骨碌从床上翻下来,很有些惊恐:“王爷?是,是王爷掳我来此??”
“是啊,”郡王勾唇,“我听说,陈副将?中?意我儿子的?夫人,也就是陈副将?所在军中?的?主帅之妻江翎瑜,不瞒着副将?,江翎瑜这孩子早已认定我和王妃做了公婆父母,他既然已经是我的?孩儿,我就该为他做主,所以特来替问问,副将?想如何提亲,又是意图何时从王府带走?他?”
“末将?不敢,”陈苍没?想到郡王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早已吓得浑身?颤抖,磕头都没?了力气?,颤声道,“请王爷明查。”
“明查?当然要明查。”
郡王登时冷了脸:“青山,把他带出来,押赴审讯室,我严刑拷问,如他的?愿。”
这会子,唐煦遥正哄着江翎瑜入睡,他腹胀严重,胃冷硬圆鼓,连肚皮都撑起来了,揉不得碰不得,江翎瑜躺不下,也难以入睡,能吃的?药都吃了,唐煦遥也没?法子可想,只能陪着他苦熬,越哄越温柔,不能分担他的?痛苦,再多给他些柔情和体?贴也好。
江翎瑜倒不像唐煦遥一般想的?多,他早就习惯了,经年以来,深陷病痛,肚子胀大些,并不稀奇了。
美人睡不下,也不想睡,就依偎在唐煦遥怀里,与他随意谈天:“廖无春说要再派一个暗卫头领到江府,何时来?”
唐煦遥回忆说:“我记得无春说路远,最快也得夜里到,不然就是明日。”
“好端端的?,他派暗卫首领来做什么?”
美人蹙眉:“是不是京师情形有变?咱们又不得安生了。”
“夫人所忧心之处,确有其事,但算不上京师有变,那是我们自?己的?事,”唐煦遥柔声细语,“皇姓之嗣,在天子身?后,总是不得安宁的?,先皇曾说,要铲除天子,必先铲除天子手足姻亲,杀其心腹,夺其权,掌其印,灭族灭种,故而即便亲王们与皇帝相合,也有外人想要扳倒亲王们,更不要说亲王们原本心相异,位高权重者,永无宁日,习惯就是了,夫人不必挂心,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江翎瑜抱起唐煦遥的?胳膊,小脸上细腻白?软的?肌肤轻轻蹭着唐煦遥的?手,轻声道:“夫君真能保护好我吗?”
“能,当然能,夫人莫怕。”唐煦遥看?江翎瑜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他温柔又俏皮的?眸子,黑亮的?瞳仁直盯着自?己,心都要融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