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死,就找人来敛尸,是谁敛的,就杀了谁,还要株连全?家,杀光了血亲,再杀远亲外亲,灭他的宗族,连他幼时玩伴都不要放过。”
江翎瑜是半开?玩笑的语调,却听得刺客脊背发凉,一下子戳中他的心窝子,急忙央求江翎瑜,口?中都是血沫子,故而这话?说得含含糊糊的:“大人,他们都是.......无?辜的,杀我一人就是。”
“无?辜的?你不知道吧,你挣来的银锭子上都是人血和人命。”
江翎瑜冷声笑了:“你妻子生的孩子不是花你挣来的脏钱长大?你父母不是?你说他们无?辜,倒不如说我和将军无?辜,做忠臣,有良知,就是断了你们的财路,要不是我和将军挺身而出,到底还有多少百姓被你们这样该死的蛀虫搜刮血汗钱,拦路打劫,知府不管,你的父母生你而不教养,等同于勾结天下恶人沆瀣一气,上梁不正下梁歪,现在你杀我们都杀到知府的私宅里了,这普天下没有王法能管得了你?既然王法管不了你,我来管,我来做这冷血之人,将军,请去拿圣上赐的尚方宝剑,我这就斩了你的九族。”
唐煦遥“嗯”了声,安顿好江翎瑜,这就起身去拿尚方宝剑,刺客忽然放声大哭,求起饶来:“对不起,江大人,对不起将军,我真的是被逼无?奈,我不是青绿局的人,我就是知府花银子派来的,我都说,江大人,我说,别杀我父母和妻子,我都说。”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江翎瑜说得动了情,颇有些?恼怒了,气得心口?隐痛,“要是你的话里有半句掺假,我立刻命人诛你九族,上奏朝廷,清剿真定府的所有官吏,你们这些脏东西,下贱的货色。”
唐煦遥听着江翎瑜气喘比原先?急了,忙将掌心覆在他心口?上探着,里头搏动不似往常安稳,唐煦遥知道,江翎瑜身子弱,只要他这心脏跳得稍微乱些?,或是情绪有细微的变化?,就容易犯心悸,胸口?难受得厉害,又闷又疼,颈下那块带着疤痕的软薄肌肤也让心脏撞得轻轻跳动。
此时江翎瑜已有急症发作之兆,唐煦遥强作镇定,知道外头有许多双眼睛盯着屋内的情况,唐煦遥万不能在此时乱了阵脚,以便反贼行不轨之事,想着江翎瑜的病,手不禁有些?抖了,从怀里摸出丸药的瓶子的动作依旧不敢太大,倒出一粒送入他口?中,还给他按揉后心,帮着缓解心痛,边吩咐着:“劳烦两位头领,做好笔录,把?刺客说的一字一句都写下来。”
话?说完,唐煦遥的唇瓣在江翎瑜耳际轻动,声息微小:“夫人,你可还好,心悸稳住了么?”
“稳住了,”江翎瑜自觉唐煦遥的手正覆在自己心口?上,慢慢往下抚着,于是借着他揉捋的动作,艰难喘顺了这口?气,阖上眼皮,弱声回话?,“多谢夫君相救。”
那刺客正在叙述,唠唠叨叨的,从家贫开?始讲起,看着又不是吃开?口?饭的,说话?颠三倒四,语序很乱,让人烦躁,云习渊直叹气,笔都扔了,毓照理脾气好些?,不厌其烦地将他所言悉数抄在纸上,字迹工整,因为在这证据十分稀缺的案子里,任何有价值的言辞语句,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这个档口?,廖无?春循声过来,头痛不适,走?得慢,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说话,心里甚是恼火,进来一脚踩在他的小腿上:“会不会说人话,不会说现在就死。”
“会会会,”刺客哀嚎,“我说。”
“别他娘给咱家鬼哭狼嚎的,”廖无?春又是狠狠一脚踏上去,“烦死了。”
刺客说,一开?始只是有人差遣他去杀人灭口?,只是那人衣着不凡,看着就是个富贵人家的仆役,说到宅子图纸时,那人却支支吾吾说不清,最后还是把?自己带到刘勍面前,由管家细说吩咐,这才得以行事。
“大人,将军,要是我再说一个很重?要的事,”刺客试探,“可否,可否饶我家人不死?”
“我听听,”江翎瑜没说行也没说不行,“是什么重?要的事。”
“阵法,还有青绿局跟知府。”
刺客咳出血沫,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