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前,美人望他一眼,一下?子看出他心情不?好,问他:“乖乖,怎么啦,不?高兴吗?”

唐煦遥垂下?眼帘:“嗯。”

“为何,”江翎瑜摸摸他的脑袋,“喝酒的时候,你不?还好好的?”

“李思衡给你用那么烈的药。”

唐煦遥小声嘀咕,终究也是怕别人听着,尽管劝好了自己,心里还是窝火:“他都不?曾想着你能不?能用。”

“没事,我知道你是心疼我。”

江翎瑜用力攥着唐煦遥的手:“这普天下?,哪有?人不?犯错的,孔明先生在出师表里嘱咐阿斗的时候说,作?奸犯科,但是良善之人,迫于家国之事从盗,宜付有?司论其行?赏,作?奸犯科者,仍有?机会悔过,李思衡,人是不?错的,我想着他不?是故意为之。”

“夫人当真有?雅量,或许也是夫人早早就能受道法传扬的根本。”

唐煦遥自嘲:“我自是没有?容人雅量,还为着夫人随口说我的调笑话?发了脾气,喝个烂醉,现在回?想当初,只觉得?我幼稚,都快而立之年,还在做这些?过家家的小事。”

“没事,”江翎瑜酒劲未过,脸颊浮红,看着柔情万种,“你惯着我,我也惯着你呀。”

到了晚上?,三个人都没去正堂用膳,许久没喝酒了,这回?又多,都有?些?受不?住了,唐煦遥素来身子健硕,也因这些?酒不?适许久,头疼腹胀,他虽不?说,脸色却?不?能说谎,轮到江翎瑜照顾着他了,又把李思衡请来,看病时,唐煦遥仰躺着,露出腹部,衣裳虽撩得?不?高,却?也露出心口上?刀疤的一角,甚是触目惊心,江翎瑜知道这伤长好许久了,再拿指尖触碰时还是小心翼翼的,李思衡正扎着针,唐煦遥见他用药烈而不?自知,还是没忍住发了几句牢骚:“李道长,今日给江大人用的药太烈了,他的身子如何经得?起,我极少见他流着泪忍痛,话?都说不?出,竟是生生扛过来的。”

“是吗,”李思衡连忙道歉,这就要?往下?跪,“是我不?好。”

“吓着孩子了,”江翎瑜不?让唐煦遥再说了,“你下?次记着就好,我不?追究了。”

李思衡感恩戴德地?几遍道谢,临着给唐煦遥拔针,他又要?跪下?给江翎瑜赔罪,让江翎瑜喝住:“你莫跪,堂堂茅山大弟子,一跪天尊,二?跪经宝,三跪师父,我何德何能,出山不?久,不?曾救苍生于水火,也不?曾斩奸佞于朝堂,功德浅薄,仰赖祖荫庇佑,才艰难至此,你给我下?跪,岂不?是要?折我的寿数?莫行?大礼,我没有?这样的福分。”

李思衡听江翎瑜的话?,尽管他几次说不?必多礼,还是作?揖几次,才拿着药箱出去。

江翎瑜下?午吐完后小睡一阵,发觉唐煦遥身子不?适,就清醒了,现在两个人躺下?,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看着,不?约而同笑了。

“夫君,”江翎瑜调皮,伸过手去揉一揉唐煦遥的肚子,捏捏他脐周的余肉,“你怎么也腹胀了?你极少身子不?适的,今日这是怎么了?”

“这哪是胀的,夫人净说笑了,”唐煦遥轻笑,“这块肉是胖出来的。”

“你怎么不?舞剑了。”

江翎瑜也搓热了手帮唐煦遥暖肚子,边与他闲聊:“我觉得?你做什么都很?好,舞剑好看,模样也好。”

“生逢盛世?,疆场乱子小,加上?我有?这样娇美的夫人,不?必打打杀杀的时候,确实?懒散了,我替皇帝打出来的天下?,如此,也该让我缓一口气了。”

唐煦遥又笑:“我倒是个懒惰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