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屋顶上的那人目光与她对上,手中的椽梁顿时松落,幸好他眼疾手快,马上就抢手抓住了,没有砸破屋顶。

不过,在这一刹那的目光相接之后,盛颜和他都立即将自己的目光转向别处了,两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各自转身。

看她闷声不响地转身走上回头的路,小丫头还以为她嫌这边太吵,赶紧说:“院子里有些屋子陈旧了,老爷要赶在小姐出嫁之前修好,所以要日夜开工,是有点吵,小姐再忍几天就好了。”

她点头,见君容与在身边,微微有点警觉地回头看那些人,她便装作若无其事地按着胸口说,说:“看那些人爬这么高,不知为什么,我有点心悸……难道他们不怕吗?”

小丫头咯咯笑出来:“小姐啊,他们是修屋顶的,怎么能惧高呢?”

“说的也是。”她也微微笑了出来。

身旁的桂花吐露着浓郁的香气,弥漫在他们周身,盛颜伸手折了一枝,拈在手中,沉默不语地抬头看天。

细细一痕上弦月已经升起,星星点点的黄色小花躲在厚厚的碧沉叶片下,全看不清,只是月光下闻着花香,几个人都感觉到心情舒畅。

回去时她略有点疲倦,坐在灯下看了半本书,已经快要三更了。她觉得自己困乏了,便让丫头替她准备洗澡水。

丫头打水让她在内间洗澡,铁霏自然守在外间。

她将丫头打发出去,自己泡在桶中慢慢清洗。铁霏在外面守着,听着里面偶尔传出来的水声,毕竟已经夜深,他也有点倦怠,烦恼地支起下巴望着月亮,想,今天是初三,三日后初六,自己终于可以回去了,到时候,就可以看见雕菰了。

想着雕菰,他不由得微笑起来,也没有留意倾听里面的水声了。

直到那个丫头从外面抱着衣服进去,绕过屏风,然后看到空空如也的澡桶,这才尖叫出来。

铁霏立即跳起来,冲了进去。外面是细细的新月,里面是摇曳的一点小烛光,虽然是在阴暗中,但也可以发现,盛颜已经不见了。

窗外是荷塘,门外铁霏把守着,可是她却不见了。

“小姐……小姐不会跳进荷塘了吧?”小丫头结结巴巴地问。

铁霏立即说道:“不可能,我没听到这么大的水声。”但虽然这样说,他还是未免向荷塘内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他差点跳起来,原来水面上横七竖八地漂浮着好几块修房子时拆下来的旧木板,延伸向荷塘的而另一边,显然她是从这座临时搭建的简易浮桥上逃出去了。

午夜刚过,凌晨未到,深秋的殿内,夜凉似水。

尚诫寝宫中,今晚轮值守夜的是白昼,他看见铁霏一脸郁闷地急冲冲进来,便问:“出什么事了?”

“盛德妃不见了。”他无奈地说。

白昼挑挑眉,笑道:“是吗?你可真不小心。”

话音未落,里面已经有了声响,尚诫从内殿出来,问:“她怎么不见的?”

“必定是有内应,不然,她也逃不出去。”铁霏赶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