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撕不动了。方艾黎竟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用牙齿咬着纸片一边狂叫着一边拼命撕扯,一贯高傲的仪态荡然无存,状如疯虎。
护士们心惊胆战,看着面前神智失控的方艾黎,一时都不知如何是好。
两个保安赶紧上来,竭力卡住方艾黎的手臂,不让她把纸片往嘴巴里送。
“放开我,放开我!这是假的,这是伪造的,是我的亲戚们……不!是那群浑蛋要害我!是颜未染要害我,是张羽曼要害我!你们放开我,我要找她们算账!”方艾黎狂叫着,声音都变调了。
在保安们的制止下,她那疯狂的动作终于渐渐地停下来了。
“爷爷,爷爷,你说我是你的小公主,你说要挽着我的手步入结婚礼堂的。爷爷你在哪里,你带我走……”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只如呓语般喃喃。她的手总算放松,那些碎片落了她全身,随之掉落在身上的,还有她眼中滚落的大颗的眼泪。但她仿佛全无感觉,兀自瞪大眼睛,仿佛没有任何感觉。
门外有人摇着轮椅慢慢进来。
坐在轮椅上的人,用暗沉怜悯的眼神打量着歇斯底里的方艾黎。
方艾黎明明在发狂中,但对上他的眼睛后,却还是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钻到了角落里,面朝着墙壁,像将头埋进沙里的鸵鸟,瑟瑟发抖。
所有人都只听到她口中喃喃念叨的声音:“是颜未染在害我,是张羽曼在害我,是程嘉律在害我,是全世界都在害方氏……”
“好的,我知道了。”他慢慢靠近她,伸手轻抚着她凌乱的头发,像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一样。
等她安静了一些,他才转头看向工作人员:“我看方小姐的精神状态很不好,看来,要出个精神鉴定报告,才知道她能不能上法庭接受审判了。”
“来自北美的数百位消费者联合起诉方氏一案,日前法院开庭在即。然而医院方面传来消息,因不堪面对超负荷的压力,方氏执行总裁方艾黎精神崩溃,确诊为严重精神分裂症,已无法正常进行交流,法庭的第一次开庭,她缺席已成定局。”
在美国一落地,颜未染就看见这样的新闻报道,她简直出离愤怒,只能冷笑着对同行的卫泽希说道:“看到了吗?方艾黎已经在策划怎么逃避法律追究了。”
“一看就是在装疯卖傻。方艾黎这女人挺有本事啊,居然在这种时候还能找到帮她造假的医生?”
“可不是嘛,咋还有人理会他们?”潘朵拉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张羽曼的高跟鞋,撇撇嘴一手一个拎起了自己和她的行李箱,顺着人流往外走。
张羽曼现在化的妆倒是没有以前那么浓了,衣服也穿得低调多了,至少里面不再穿低胸的衣服,换成了一件可以抵御寒冷的毛衣。
她抓回潘朵拉手中的箱子,冷哼道:“高跟鞋是我的本体,需要你帮我?”
果然,张羽曼穿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拖着行李箱,虎虎生风走得飞快。
“得意啥,老娘这身条儿,哪天蹬上高跟鞋还有你活路?”潘朵拉嘟囔着,抬头刚好看见新闻上的画面,那个给方艾黎做鉴定的医生一闪即逝。她顿时惊得张大嘴巴,一扯颜未染,抬手指向画面上的那个医生:“妈呀,这货……这货我熟啊!”
颜未染抬头看去,但画面一闪即逝,她没看清医生的模样,就连新闻也结束了播报,开始了下一条内容。
颜未染问:“他是谁?给你看过病?”
“这不是我家庭……”潘朵拉说到这里,又硬生生改了口,“家……家附近的借比儿吗?!”
借比儿是东北话邻居的意思,卫泽希和颜未染交换了个眼神,也没戳穿她。
潘朵拉目光游移地出了机场。阿峰开车来接他们,卫泽希把自己和颜未染的行李塞进车内,示意潘朵拉跟上。
潘朵拉还有点呆呆的,按着箱子迟疑许久,才说:“我……我这都回纽约了,觉着该回家一趟,看下我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