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赤烈阳光下,一道玄袍玉带身影,策着马缓缓走出。
那人生得高挑,眉目昳丽,坐于汗血宝马之上,气度凛凛,令人不敢直视。
脸上遮挡风沙的黑布,遮住他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然而从黑布覆盖下,那高挺的鼻梁,下巴流畅的线条,也可看出样貌极其出尘。
众人朝着他行礼,这是他们的首领。
身边人皆穿黑色盔甲,他却只穿了一身劲装,想来是为了夏日赶路方便,可他不要甲胄防身,孑然一身,也实在是轻狂。
他抬起手,身边人便都让开一条路,那只手骨节分明的手,尾指带着一截银色指环,在光下光芒刺眼。
军官对他道:“看样子,他们是逃亡的护士兵。这女子,是他们保护的对象。”
“有六十匹骏马,甲胄,刀具。”他缓缓开口,声线清贵。
他目光一一扫过伤痕累累的护卫,最后才落在羲灵身上,说那话时,声音含着笑意,唇角微微翘起,羲灵却敏锐察觉到了危险。
那分明是看中了猎物,满意的语调。
他身侧军官下令,“你们,去扣押他们的马。”
霍羿拔出长剑,道:“这是何意?”
“我需要战马,甲胄。”年轻男子开口,“你们的士兵伤亡惨重,被困在了沙漠,找不到路,这片地带,只有我成功横穿过,我带你们出去。”
但,交换条件便是战马和甲胄。
可对于被逼到绝路的护卫们来说,这个条件极其诱人。
能活,谁愿意死?
霍羿明显感觉到,身后众人气氛松动,犹豫之间,那些士兵们已上前来,要扣押他们的马。
萦绕在二人之间的,除了雨声只有沉默
他抬手翻看着天命书的卷轴,羲灵道:“不是先说蓝金海石的事吗?”
他的指腹顿住,缓缓抬起眼帘。
羲灵望着他的面容,只是一日不见,却好似隔着千言万语,她吸了一口气:“你是什么时候,知晓蓝金海石的事?”
“很早,在你表兄受伤那次。”
“你知道我会被蛊操控,早就知道我在蛊虫的作用下,便不属于自己,做出什么事都有可能?”
“是。”他回答得很是干脆。
羲灵来之前设想过回答,有过心理预设,真听到了这个字却无法做到平静。
她低下头,那卷轴上的龙文复杂,模模糊糊在她眼中失了真,她听到自己颤着声音道:“那你便不在乎吗?不在乎我被操控,或许会用刀剑对向至亲之人、会背叛自己的亲友所爱……”
怎么可能不在乎呢?就算是她自己,也做不到毫无芥蒂。
“我以为我会在乎的。”他回道。
羲灵蓦然抬头,他薄唇微启:“在夜里我反复提醒自己不要与你走得太近,你身中蛊虫,不能自已,可在白日,我在阳光下看到你,便总会忘记心里那些立下的种种话。”
谢玄玉道:“你会伤我吗?”
“我不知道。”
羲灵的眸光晃动,如同起伏不定的潮水。
有时候蛊虫是否操控她,她也不知道。
“你给我放蝴蝶焰火的那一夜,是我第一次,好似感知到蛊虫的作用。我违背着心意,被朝璟带走,可我……”
她顿了顿,好似在酝酿着什么,谢玄玉道:“已经拿到蓝金海石,就不要过多纠结这事。”
他及时避开这个话题,
羲灵望着他的侧颜,那句没来得及开口的话,是
今日自己来见他前,特地打扮过,发尾用绿色发带扎起,垂下长长的一条带子在身前,便是为了显得灵动飘逸,可这会发带却换成了一只崭新的晶亮坠子。
而他放在身侧地面上的宝剑,本该悬挂剑穗的地方,剑坠却不见了踪迹。
羲灵反应过来,抚摸发尾,“你把你的剑坠给我了?”
“你发带断了,我这边没有发带